李西墙斜眼看徐小乐,道:“你不就是这种傻瓜蛋么?”他清了清喉咙,又道:“医官好歹也是官呐。别人不能穿绫罗绸缎,他可以穿;别人不能乘轿,他可以乘。见官不跪,多大的面子!说不定还能封妻荫子呐。你想想卫所的军官,那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不照样有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何况医官。”
徐小乐一听,道分阴阳,凡事一利一弊,真是丝毫不假。他扪心自问:若是吴县发生瘟疫,他总是要治病救人的,断不会关门躲起来。至于从军嘛,朝廷哪有天天打仗的,何必杞人忧天。
既然医官的坏处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那么医官的好处就是白赚的了。
徐小乐拉住李西墙的手臂,道:“师父,我还是想做这个大使,你给出个主意呗?”
吃了皇粮,徐小乐也就算是出师了。李西墙最不乐意徐小乐“出师”,否则上哪找人捉刀看病?就说黄家的生意吧,他自己坐在医馆里风不吹日不晒,白拿五两银子的分成这还是被徐小乐耍赖扣了五两,多好的买卖!
李西墙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徐小乐。这孩子性格执拗,主意大得很,除非他信服的人来劝,否则根本没戏。他眼珠子一转,道:“小乐啊,不是我泼你冷水。我就跟你说道说道里面的关节。”
徐小乐洗耳恭听:“师父你说。”
李西墙又喝了口水,道:“县医署的医官也好,惠民药局也好,这些医政官职,你道谁说了算?”
“谁?”
“太医院。”李西墙手指指天,道:“全国地方、卫所、军营的医官都是太医院派遣的。”
徐小乐微微颌首,皱眉道:“他们有那么多医生派么?”
李西墙就道:“正是他们医生医士不够,所以才叫地方上举荐,考核合格才能任职。当然啦,惠民药局大使这种不入流的职位也没资格叫他们考,以往都是由县医署主持考核,定了人选之后,上报太医院备案。”
徐小乐摸着下巴:“县医署,我好像有人认识呀。”
李西墙一愣,他还不知道自己徒弟有这等人脉。考虑到徐家祖上还做过太医,李西墙又觉得徐小乐有这点余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便问道:“你认识谁?”
徐小乐道:“那位老大夫叫什么来着?谭、谭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