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拔出了他的最信赖的魔术礼装,一把具有步枪性能的手枪,指着女人。
“少胡说了,快回答。”
面对充满杀意的枪口,黑衣女人寂寥地笑了笑,仿佛因为男人逼问这种小事而为他感到可悲。
“你说的对。我不能否认这是一张假面具。如果不用一个既有的人格当作‘外壳’披上,我就无法与他人沟通。为了把我的希望传达给你,我只能装成伪装成这个样子。她是与你最亲近的人,我选择借用她的外壳。”
男人不是以理论,而是以直觉领会。
这个存在于“圣杯内侧”,自称是“谁都不是”的存在就是——
“——你是圣杯的…意志吗?”
“是的,你这么解释也没有错。”
长得与男人妻子一模一样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但是另一方面,更加不安的困惑却让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可能。圣杯只是纯粹的‘力量’,它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意识。”
“以前或许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我有意志,也有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降生于这个世上’。”
“怎么可能……”
奇怪,太奇怪了。
如果她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这就不是男人一直渴望得到,可以随心所欲的“许愿机器”。
“——如果你有意志的话,那我问你。圣杯打算如何实现我的愿望?”
女人侧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感觉好像男人问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事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你说,什么?”
“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无限接近圣杯,所以就算现在与我联系在一起也还能保持理性。如果是普通的话,在接触到那些黑泥的时候早就已经精神崩坏了。”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我会依照你以前的作法,接受你的理念,实现你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
切嗣没能理解。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去这样理解。
“回答我,圣杯到底要干什么?那东西如果降临现世,究竟会生些什么!?”
“那就要问你的内心了。”
细白的手掌遮住男人的眼前,世界转为一片黑暗——
在大海上有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船上则是有两百人,总计有五百名乘客和你,假设这五百零一人是人类最后的生存者。
那么请你回答。
“两艘船的船底同时开了一个无法补救的大洞,只有你有能力修复船只,但是在你修理一艘船的时候,另一艘船就会沉没。请问你会修哪一艘船呢?”
“……当然载了三百个人的船。”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一决定这么做,另一艘船的两百人就会抓着你不放,向你这么要求:‘先修好我们这里的船’。请问该怎么办?”
“这个……”
在他还没开口说出答案之前,一把5o冲锋枪出现在切嗣的手中。
枪只就好像一架自动机械一样,猛然从枪口中喷出火炎。男人只是愣愣地看着。
每一从枪**出来的子弹都打死四个人,转眼就把两百人杀得干干净净。
“——正确答案。这才是你。”
男人呆呆看着载着一船尸体的船只沉入海中,他觉得甲板上倒落一地的尸体似乎全都是熟悉的脸孔。
“接下来,生存下来的三百人捨弃破损的船只,分别搭上两艘新的船继续航海。这次是一艘两百人,另一艘一百人。但是这两艘船的船底又同时破开一个大洞。”
“喂……”男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搭乘小船的一百人绑架你,强迫你先修他们的船。好了,该怎么办呢?”
“这...可是...”
没等男人回答,白光一闪,一颗炸弹爆开,一百个人成了海底的藻屑。这就是男人的做事方法。就像他从前不断重复的行为一样,展开杀戮。
“——正确答案。”
“这不对……不可能!”
这哪里正确。
残存者两百人。为了这两百人,有三百个人丧命。这么一来,天平的指针就颠倒了。
“不,计算并没有错误。你的确是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少数。看下一道题目。”
游戏管理人继续说道,完全不理会男人的抗议。
一百二十人与八十人放在秤上,男人虐杀那八十人。
接着是八十人与四十人,男人亲耳听见那四十人出临死前的惨叫声。每一张脸孔都似曾相识,那些是他过去亲手杀死的人们。
六十人与二十人——
二十五人与十五人——选择题不断进行;
牺牲者不断增加;尸山不断累积。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吗?”
男人对于这场低级的游戏感到反胃,他向那个自称‘圣杯意志’的东西问。
“是的,这就是你的真理,卫宫切嗣的内心作出的回答,也就是圣杯作为愿望机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对!”双手染成一片鲜红的男人惨叫道。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只有靠‘奇迹’……”
“你没能认知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愿望内。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只能用你已经认知的方法来实现。”
“开什么玩笑!这……又算哪门子奇迹!?”
“就是奇迹。你所期待的却又无法凭个人实现的愿望,将会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巨大规模实现。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剩下五个人,每一个都是以前男人最重视的人物。但是他还是被迫必须从选择三个人或是两个人。
男人一边绝望地哭泣,一边扣下板机。
父亲的脑袋被打飞,养母则是脑浆四溅。
“你……降临到世上……打算对…打算对全人类做出这些事吗?你说这就是实现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