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突然又靠近了一步,他微微低头,那双深邃得仿佛渊谷般可以将人吸入进去的黑眸,此刻凝视着她,见他抬起那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声音似冷泉般清澈。
“不够。”
两个字,不知怎么听在她的耳朵里面,竟有种忍不住要去用手扣一下耳朵微痒感。
彼此温热的呼吸,能透过空气在一点点蚕食交汇。
他们之间的氛围,好似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他看着她,她也回视着他,没有其他对话了,一切都在这样的对望之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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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容素好似能从他那双幽邃如夜的眸子里边看见到自己的倒影,仿佛他的眼中只能容纳得了她一人一般,她似乎能明白了某些话本里,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专情的眼神是怎样的了。
貌似就像现在沈裴清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只有她一个人,周遭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清儿。今日,我定要赢了你,我得吃口烧鱼了。天天吃蒸鱼,我都腻了。”
院落中突然传来了沈轩的呼叫声。
无形中唤醒了对望的两人。
容素立马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些距离,避免自己再次陷入方才那种暧昧的漩涡。
现在都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滚烫如热浪。
沈裴清望着她微红的脸颊,薄唇微微轻扬,随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一下她的手背,压低些嗓音对她说:“等下我赢了父皇,我就去做鱼糕给你吃。”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使得容素微垂的眼睫轻轻煽动,她没去看沈裴清,只是点了点头。
沈裴清笑了笑,便转身往院落里面走去。
还站在原地的容素,抬头看了眼沈裴清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上那一小袋草药种子,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嘴角已经压不住那上扬的弧度。
日子过得悄无声息。
容素如今都是用自制的漏斗装着一些小沙粒来计算时间。
算了算,他们待在这个密宫已经整整一个月。
而沈裴清也已经做好了那砍刀,每日傍晚都会下潭水去开凿暗道口。
容素每日傍晚在沈裴清下潭水的时候,就会去烧一大缸热水,就是等他从潭水里回来就可以立刻能有热水泡着,避免生病。
若是生病了,密宫里面并没有可以医治的草药,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可不想沈裴清冒这险。
又过了半个月。
暗道口好似已经被沈裴清给凿开了不少,再凿几日也就能容纳一个人进入了。
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容素心情也愉快了不少,毕竟能离开这个密宫是个好事,人终归要回到人群中去。
而且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还不是归隐的时候。
可,就是到快要能离开的时候,沈轩突然就病了,而且十分严重。
沈轩躺在床上,满脸的苍白,已然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父皇。”沈裴清跪在床榻边,紧紧看着沈轩,一双黑眸早就红透了。
沈轩一双布满沧桑的眼睛已然带有了疲惫感和死亡感,他看向沈裴清的目光,就像是无法聚焦的失明者一般,他颤颤巍巍地向沈裴清伸出手。
沈裴清看见,立马抬起手握住,清冷的脸庞上挂着无法言说的悲痛,眼睛更是压抑着,隐忍着没有落泪。
“孩子。人总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只是晚一点或者早一点而已。我觉得我已经享受到了我该享受的,现在离开,我没有任何遗憾。”
沈裴清紧锁着眉头,黑眸红红的,压抑着情绪,可他似乎又不知如何说话。
他的性子一直如此,情绪很少外露,就连这些日子里来,在和沈轩下棋交谈的时候,他的情绪其实也很少表露出来。
沈轩从一旁拿出了一份东西,颤抖着手,递过来给沈裴清。
“清儿。我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若是成为了北洲的皇,不要杀宇儿。可以吗?”
这个时候,沈轩依旧替沈枫宇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