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脑海里是哪怕面目模糊,但依旧让他心暖的那个妇人,那也是他的家人。
看向眼前女子,心中的暖意都没来由地化作了心疼。
定然是玉家族内之事伤了她,也难怪她一人孤身在京。
“我倒也能理解,若是以己度人......”
“你不必以己度人。”玉浅肆口中若含了坚冰,句句冰冷。
“他人未经我之苦,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假好心令人作呕。”
“那些从未经他人之苦,却一心劝说他人向善者,才是这世虚伪的人。”
“我不以己度人,别人也不需要如此待我。各人自有缘法,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足够了。”
浅然几句话,却让他怔忪在原地。
若只是闲谈,这几句话,未免有些交浅言深了。
他自然知晓她言下之意: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但......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她真实的想法呢?
心中说不清是苦涩多些,还是心疼多些。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对这些事看得如此淡泊。
也难怪......她从不在意自己在京中的名声。
做事洒脱,喜怒无定,一切全凭由心情,脸上随时随地扯着虚假的笑容。
这些倒的确都是乞丐的做派。
只是,她又坚韧得如同乱林中的一丛细竹。
她会像乞儿一样挂上假面,拒他人千里之外,但从不会若乞丐一般消费自己的苦难,乞求别人的垂怜。永远都是靠自己。
就连看到手下背叛,也能轻轻然一笑处置。是因为,她从未信任过他们。
从未交付真心,就不会被伤害,更不会伤心。
她对王嵩那么好,难道是因为王嵩以真心相换?
那若是自己也全心对她,比王嵩还要好......
思绪转到王嵩身上,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香袋的模样来。
那东西,该不会是打算送她的吧?时间也恰好对得上。
头顶的冰,战胜了地窖中冷凝之氛,自温意蔓延的暖夜里,终修炼成了一滴依旧携着寒意的水落在他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