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触手面上发烫,借着这侧山洞内施舍的片缕微光,她看到伯懿面色乌青,双眼半阖。
她咬牙推开他的手,却耐心安抚道:“我不走,我去看看是否有埋伏。”
他们跌下去的那一层并未有桥直通对面山崖,按理来说,他们淌河而行的速度应该要比那群人快一些。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先去确定一下。伯懿此刻,已经经不得任何意外了。
她借着树荫遮挡,躲到栈桥下的阴影里四处观察,此处平静无扰,栈桥上只躺卧着几个生死难辨的人,如他们先前在鬼市其他地方所见一般。
她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还好没被水冲走。重金之下,或可寻一个地方稍作安歇。
转身淌水回去去背伯懿,回到树边却看到伯懿身旁立了个黑影,正垂头静望着伯懿。
她心中一凛,却也没有彻底失了理智,带着戒备缓缓靠近,将半死不活的伯懿护在身后。
冷声问道:“阁下是?”
那人全身全脸都兜在一张黑色斗篷里,难辨身形。
他低哑一笑:“不愧是玉馆主,如此绝境亦不慌张。”
玉浅肆想得明白,对方身手在自己之上,在自己离开之后隐隐落在此处静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显丝毫狼狈,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是敌非友,早该杀了伯懿,以逸待劳等自己,或吵嚷起来,将其他人吸引过来。
可是他没有。
“在下为云中君做事。云中君听闻玉馆主今日光临云中市,想同您交个朋友。”
隔着水声,她听到了絮絮的喧闹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高呼自头顶而来。
想是那群人就要追过来了。
那人并不慌张,继续道:“我们的人阻不了他们太久,玉馆主需得快些决定,是否愿意相信我。”
玉浅肆蹲回原地,检查过了伯懿的情况,颔首表示谢过:“劳烦阁下了。”
那人露出的上半张脸微微下弯,想是和善笑了笑,十分轻松地结果伯懿,当先淌水而行,玉浅肆紧随其后,被他领到了一个漆黑的石穴内。
石穴内横七竖八放着许多棺材板,不管原料如何,如今看来都是一片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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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放下伯懿,不知从哪里端出一条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着两件白衣,并两块黑色的狰狞面具,还有一个小瓷瓶。
“这里距离鬼市的出口很近,今晚会有一队神秘女医由此路离开。二位届时可装扮成她们的模样,混在其中离开。”
玉浅肆打开瓷瓶,是上好的金疮药,心中警惕更甚。
“这药是提前备好的?”
难道来人早就知晓他们会受伤?还是说,他们同伤伯懿的人是一伙的?
那人轻笑,语气却平淡:“我家主人说了,玉馆主为百姓某事不分贵贱,理应是我云中市的贵客。只是,云中市维护不易,也有栖身于其中者不喜官门插手。云中市为一碗水端平,自然不会过多插手。而玉大人盛名在外,初次来访,恐会生些意外。因而让我备好了这些,以防万一。”
好一个以防万一,可真是计算周到,与其说是示好,更像是示威。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何时有机会同云中君当面道谢?”
“若是玉馆主,自然是贵客。”
也就是说,不得以提刑司的名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