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都听你的,与我无关。”她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眼见着那些鲜血加速涌了出来,想来是辟谷药过了药效。
“大师,别说话了,我求求你,你等等,他们马上就来人了。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
她不敢去望那个似是燃尽了所有的生命在朗笑的老人,她手足无措地妄图堵住那些血洞,延缓血液的流出,可温热的血液逐渐转凉,在她指尖流逝着。
伯懿再次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红衣女子身前都沾上了已经开始发黑的血迹,而她只徒劳地将手覆在老者的伤口之上,可那血液已经不再流动了。
她浑身微微战栗着,低着头喃喃默念着什么。
而昨日还在一起坐在此间窗下品茗的老者,面上挂着奇异的笑容,定定望着他来的方向,似是临走前在这里看到了心中所念之人一般,满足而幸福。
他的眼神扫过窗下那张几案,发觉了不对。几案下静静躺着一块东西,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
待察觉那是什么后,黑眸猛地一沉。
是半块右下角刻莲的,槐木制的佛签......看起来是被利刃一刀劈成了两半,上面还有血迹。
他来不及细看,连忙藏入怀中。
若是被玉浅肆看到了,定然又会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还是等她好些了再言明吧。
他上前蹲在玉浅肆身侧,轻轻阖上大师的双眼,柔声道:“玉浅肆......大师已经往生了......”
她抬起茫然无措的眼,似是望向他,又好像看到了其他地方。
骤然之间,那往日里若春水般额浅眸里盛满了血色。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她“腾”地站起,不知是起得猛了,还是忧伤过度,趔趄了几步。
她推开伯懿,在房中若困兽般踱起步来。不时扫着屋中陈设与血迹,一边喃喃念诵着什么。
突然,回到门口的她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寂空,似是不愿相信他已经往生了。
直直地便要冲过去。
伯懿似是猜到了她要做什么,连忙拦住她,将尚在挣扎的玉浅肆箍在自己怀里。
“伯懿,你放开我!来不及了!”
“你冷静一点,玉浅肆,他已经往生了!我听你的吩咐去寻了京兆府,寺里的人得到消息也马上就过来了。”
寂空是当世佛门中万中无一的得道高僧,若是被他们发现玉浅肆在查验寂空尸首,亵渎他的肉身,定然又是一桩大事。
玉浅肆看着近在咫尺的尸首,以及尸体上横七竖八的致命刀伤,终究逐渐泄了力气,靠着伯懿,颓然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