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向伯懿,眼中倒映的摇曳依旧未平。
“在西北的十年,我一直有个习惯。每次酿好酒便都寻个风水宝地埋起来。待每次得胜归来,便开上一小坛尽兴。”他指了指法谨堂门口:“我今日也带了许多酒来,可以都埋在这里。待你以后破一个案子,我们就挖开喝上一坛,可好?”
二人恰好到微醺处,乘着酒兴一拍即合。
伯懿早就分了一些小壶,分给了无涯卫的兄弟们。两人也不用其他人帮忙,将那一坛坛酒一趟趟搬了进来,又在法谨堂四处寻摸着地方挖得四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坑。
直到日暮,这才将伯懿带来的二十几坛酒一一埋好。甚至还撬开了堂内的几处青石板,往里面藏了几坛。
待忙完这一切,坛中酒将空,二人随意地坐在阶下,享受着心神忙乱之后最令人惬意的片刻闲暇。
这闲适实在太过恰到好处,让谁都不忍心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静。
可杜康梦再美,也要面对现实,时间不多了。
“你......”
“你......”
却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
玉浅肆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说。”
伯懿本就心中忐忑,回想起昨日临行前她所言,有些不安:“还是你先说吧。”
她也不推辞,直截了当道:“你是江既白?”
他姓江,与程家有关。那只能是明德皇后膝下独子江既白。
那个应当在十年前,同明德皇后一同死于摘星楼大火之中的先帝长子。
自从二人从云中市离开后,都极有默契地再未聊起伯懿当日所言。伯懿甚至一度恍惚,那番话究竟是真的说了出来,还是他临死前的梦癔?
此刻见她直白地问了出来,他反倒心里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