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草木极为茂密,这宫墙阴影里也不例外。落脚处并感知不到土地,只觉得是踩在无数倒压的根茎上,磋磨出许多厚实绵密的沙沙声来。
而对他来说没腰的高度,对玉浅肆来讲,便已快到脖颈。
他抢先一步走到了她的前面,似于积雪中穿行,为身后的她于草海中蹚出了一条路。
像是于高山之脊小心行步,又像是他们深陷于草海的一条深邃疤痕里。
二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路,心里也像是铺上了一层铺满松针落叶的厚软泥土,湿润泥土的独有香味自心底里漫上来,让她不自觉地舒心。
翻过了死寂若荒林孤冢的两重宫殿,二人气息渐沉,终于,在跃过最后的一赌矮墙后,他们进入了祈福殿的正中心。
月色落入浓云的精心网罗之中,为眼前呈扇骨一般围绕着最远处的正殿散开的一列列宫室添上了几分狡谲。
二人站在两列宫室形成的扇形开口处,四周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当年出事之地,便在这里了。”
祈福殿依当年高僧所言而修建。共分为内外三层宫殿,皆以正中的“无上正觉殿”为中心。
外间两重宫殿皆为半环形遥遥拱卫着他们所在的三重殿的内墙。而正中心的三重殿的每间宫室皆为条状,一侧紧连正殿,呈扇形展开。而他们此刻正站在这面扇子的正中位置上。
若是白日里,应当可以一眼望到最内侧,若折扇玉坠一般的正殿。
而一间间的宫室整齐罗列于每一节扇骨之上,所有宫室的门皆向东而开。
在玉浅肆还在凝眉打量四周的空挡,伯懿长腿一迈,直接跃上了宫室一侧伸出来的木制台阶上,再一次向玉浅肆伸出了手。随着他足下重心的变化,木板发出吱呀刺耳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