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到此处,我便发觉,这第三重的宫殿,每排左侧皆为宫室,长廊居中,而右侧则是花坛。门窗皆为一色同式,门外并无可区分处。”
而长廊幽深,通往正殿的弧度并不明显。花坛之中残留的花木根茎看起来也并无不同。
若有人步入其中,恐很难分辨自己究竟在哪里。
伯懿想到这里,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因忧心自己形容有失,影响她查明真相,便要求那些人事无巨细,将所有事都告知自己。
“我想起来了,宫里的那些老人曾说过,当年入宫祈福的女子虽皆为士族,但士族也有高低之分......虽已尽量按身份贵贱分在了不同的三重殿内,但总有生辰利好先帝而进入第三重殿者。未免他们惊扰贵人,各宫室门口并未悬挂任何可以作为区别的牌匾。”
依着要求,那三日内,祈福殿所有人只可指定一名侍从,于每日黄昏时分入祈福殿各宫室为主子收拾住处,其余时刻便只有选定的祈福者。
当时听到这里,他只觉得疑惑,这些士家女子、宫中贵人皆是身边日常不离侍从者,她们定然不会费心去记自己居住的地方,尤其是在如此相似的地方。
于是随口一问:“那她们如何区分呢?”
那人言道:“各贵人会在门外放一支自己喜欢的花作为区别。”
他心头一凛,于玉浅肆视线交错。
一如凌云阁雅音门外站着的小蘼。
若是有人交换了花,或者将花移开,会不会......会不会母亲就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所居之处,继而......被凶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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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烦意乱地梳理这一切的过程之中,玉浅肆已细心地将一切痕迹复原,二人沿着来时路离开。
二人并肩行于廊下,似是回到了永宁侯府别苑的那一日,二人一起行于后园栈桥之上,看着脚下流水潺潺。而此刻庭中若积水空明,一如当日。
他一如当日,心中忐忑,神色难明。
“难道雅音......”
他不敢想象,那个为了故去的好友赔上自己性命的女子,会与十年前的往事有关。
更何况,十年前,雅音应当还是个幼童,尚在吴地才对。
身边一排排的相同模样的宫室被他们甩在身后,又似蛰伏于黑暗之中幽幽然盯着他,令他浑身不适。
如今,他算是想通了当年的第一重不解,可
见他时扰时忧的模样,玉浅肆忍不住宽慰道:“莫要忧心,一切疑问,待明日出宫去寻雅音,便可明了了。”
伯懿点点头,在靠近长廊的尽头,又走到了玉浅肆的身前,率先跳下木廊,顺着来时依稀可辨的绿丛痕迹,引着玉浅肆朝祈福殿外而去。
当再次穿过三重殿与二重殿之间的宫墙时,他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
当年三重殿之间的宫门都被上了锁,若非有侍从趁着黄昏时分的那一个时辰进入,那便只能是当时居于第三重殿内的人行凶了。
只是......当年祈福殿内所有的名单都是隐秘,已与先帝一同陪葬。当时所有的宫室都住满了人,想来也难有人记得所有人。
难道......真的要入皇陵才能寻到线索?
想到此处,他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