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三天的上坡路,此时才刚刚抵达乌鞘岭半坡。
回首望去,只见刚刚翻越的一条山岭像一条巨龙,头西尾东,西高东低,披云裹雾,蜿蜒曲折。
南部的马牙雪山峻奇神秘,玉质银齿,直插云天。
山脚下枯黄一片,大军如同一条黑线沿着蜿蜒的山路艰难攀登。
清澈湍急的金强河像一条洁白的哈达,飘然而出于山根,滚滚西去,汇入黄河。
北面的雷公山高耸人云,牛头山云雾缭绕,两山并肩而立,各展雄姿。
向西望,古浪峡壁立千仞,关隘天成,悬岩危石,天开一线。
铁心源擦拭一下短须上的白霜对身边的孟元直道:“西夏人看样子已经跑了。”
孟元直鄙夷的瞅瞅自家大王指着白雪皑皑的乌鞘岭道:“上面终年积雪,比咱们天山路还要陡峭一些,谁能在这里长期屯兵?
古浪峡固然是天险,可是这条峡谷足足有三十里长,两边都是松软的黄土,怎么建造城寨?
更何况我们是从高处向下冲击,谁会把城池建造在低处,这是取死之道。”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你知道个屁,建城不一定非要出于军事目的才建城。
我准备在这里建造一座收税的城池,将税检放在这里,以后不论是从大宋到哈密,还是从哈密到大宋,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偷税漏税?
天山城现在也没有多少军事价值了,更多的也是作为税关存在。”
孟元直把斗篷裹在身上,微微靠近铁心源低声道:“你真的不打算把哈密国合并入大宋?”
铁心源冷哼一声道:“只要我活着就休想!”
孟元直点头道:“明白了,你准备把哈密国留着给喜儿增加一些筹码是吗?
话说回来,你一定要让喜儿成为大宋皇帝之后还要兼职哈密王吗?干嘛不把哈密国留给小乐儿?”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想要一个国家不分裂,最好在一开始就明确所有的权责。
哼哼哼,一旦分置两王,你看着,将来只会以兵戈结束纷争,我不想让我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
孟元直皱眉道:“这对小乐儿何其的不公也!”
铁心源瞪了孟元直一眼,恨恨的道:“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小乐儿,不是很喜欢小喜儿,在我看来,小喜儿才是当皇帝的料,小乐儿已经被你们教成野人了,让他当皇帝对哈密国来说将是一个灾难,永远都有打不完的仗。”
孟元直不解的道:“开疆拓土乃是大丈夫所为……”见铁心源目光不善,孟元直的话只说了一半。
“你们啊,是真正的得陇望蜀啊,当年,我们如同老鼠一般在戈壁上讨生活的时候,你敢料想现在?
国土是需要经营的,没有经营的国土屁用不顶,别看现在攻打的喜欢,将士们捞军功,百姓们扬眉吐气,可是时间一长,谁还记得那些遥远的地方?
契丹人就是例子,疆域开拓到北海又有什么用?那片国土上的部族还不是该怎么活,依旧怎么活?
他们想要缴税都不知道交给谁,占领了和没占领有什么区别,只会滋生一片云这种毒瘤。
土地经营是一门大学问,打下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经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