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是个很容易得意的人吗?”夏侯徽眨了眨眼睛:“我看他可不像是个为了我一句夸赞就会得意的人啊。”
“别人的夸赞也许无所谓,可是姑娘的夸赞,他一定会很得意。”彭小玉不着痕迹的掩饰道。她听得出来,夏侯徽今天来,不仅仅是看看那几个女人的事。
“彭姑娘,你过奖了。”夏侯徽起身道:“你虽然名义上是婢女,可是我知道,魏将军从来没有把你当婢女。为了你,他还和你兄长发生了冲突,可见在他心里,你的地位是很不一般的。”
“我家主人待下人仁厚,并非对我一人如此。”
“是吗?”夏侯徽拉起彭小玉的手,轻声笑道:“怪不得他身边的那个叫敦武的亲卫对他忠心耿耿,甚至连他逃亡也不离不弃。”
“敦武是他的亲卫,自然会为他做任何事。”
夏侯徽嘴角挑了起来,眼神中多了几分冷冽。她看看四周,又接着说道:“魏将军待人仁厚,可惜,对彭姑娘你却不怎么仁厚。”
彭小玉警惕的挑了挑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姑娘这是从何说起?”
“很简单。”夏侯徽站起身,环顾四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故意购置家业,做出一副想在长安久居的样子,实际上却不过是遮人耳目,为自己逃离长安做准备。和这些重金购来的家具一样,你这个与众不同的婢女,也不过是他取信于人的一个信物。”
彭小玉虽然极力想保持镇静,可是在夏侯徽的逼视下,她还是露出了慌乱和不安。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也有足够的心计,可是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不论是心计还是地位都高于她的对手。魏霸一到长安,夏侯徽就对他有所怀疑,只是魏霸谨慎,一直没有露出破绽。彭小玉来得迟一些,她根本不知道魏霸曾经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在这一点上,彭小玉远远没有夏侯徽对魏霸那么了解。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也有同样的猜测。魏霸有事瞒着她,她想来想去,想到了一种可能:魏霸是诈降,所以不想让有一个魏人细作首领兄长的她知道内情,他把她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他原谅了她的背叛,而是想把她当作一个鱼饵。正如夏侯徽所说,一个遮人眼目,好让他有机会逃走的信物。
本来只是她自己内心的一个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现在夏侯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结果,她一下子崩溃了。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那个猜想成了事实。
她希望自己很坚强,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个结果,只可惜,她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只是一刹那的失神,就被夏侯徽紧紧的抓住了。
夏侯徽暗自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远远没有彭小玉想的那么有把握,进门之前,她甚至没有一点点确凿的证据,否则她早就直接面对魏霸,也不用趁魏霸不在的时候来诈彭小玉。可是现在,她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从彭小玉露出的破绽上,她可以确信魏霸是诈降,他的目的就是接近夏侯懋。
这个结果,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
得到这个结论,夏侯徽并没有任何的得意,相反,她变得非常紧张。魏霸此刻就在夏侯懋身边,如果他想对夏侯懋不利,那夏侯懋随时都会有危险。夏侯懋一旦死了,或者丢了关中,那夏侯氏在整个军中的势力将会遭受再一次重创,包括她在内,都可能有性命危险。
夏侯徽冷笑一声,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