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海上行驶的大船,还会怕长江里的风浪吗?如果找不到克制的办法,一旦吴汉再起刀兵,魏霸可能就是插在他后背上的一把尖刀。
这不能不让他心生警惕。
孙权背着手,低着头,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他的背不知不觉的躬着,像一只不堪重负的老竹。
刚刚过了知天命的门槛,他的衰老速度似乎就突然变快了。
谷利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凄凉。
……
辅国将军府。
小陆抗穿着一身得体的小号武士服,一手捏着剑诀,一手舞动一支木剑,有板有眼,神色庄重。
陆逊也穿着武士服,背着手,站在庭中,目光随着儿子的一举一动而闪烁。他的神情恬然,眼神平静,原本黑瘦的脸庞如今变得白晳圆润,隐隐有几分富家翁的感觉。
孙舒城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眼神在丈夫和儿子之间来回逡巡。这半年时间大概是陆逊最安闲的半年,也是过得最平静的半年。攻克昆阳之后,魏军退守颍川,吴军也无力再进,只能撤回,陆逊奉命将大军交给诸葛恪和陆岚之后,自己就回到武昌休养。半年下来,他的身体状况大有好转,就连伤腿也渐渐的看不出来了。
每天教儿子陆抗读书习武,就是陆逊最开心的时候。
陆抗今年七岁,却已经展现出超过常人的聪慧和坚韧,几乎是陆逊的翻版。
看到这一切,陆舒城的心里荡漾着幸福的涟漪,虽然没有饮酒,却有些醺醺然的感觉。
“毕!”小陆抗轻喝一声,收起了剑式,严肃的向陆逊行了一礼。
陆逊还礼毕,摆了摆手。小陆抗脸上的严肃这才一扫而空,露出几分孩子特有的顽皮,歪着头,看着陆逊道:“阿爹,我的剑练得如何?”
“君子如剑,直道而行。”陆逊摸摸陆抗的头,从侍女手中接过布巾,擦去陆抗脸上的汗珠,又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就常人不能成就之事业。正如精钢百炼,乃可无坚不摧。”
陆逊说着,曲指一弹长剑,剑如龙吟。
“谢谢阿爹教诲,小子当铭记在心,时时牢记。”
陆逊正待再说两句,一抬头,下意识的躬身施礼:“不知大王驾临。请大王恕罪。”
孙舒城和陆抗转身一看。见孙权穿着一身常服站在中庭门口,身后只站着谷利一人。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