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惊骇莫名,他知道自己的一时犹豫酿成了苦酒。蜀汉军不仅攻击力强大,防守更是无隙可击,有连弩车助阵的蜀汉军阵是难以攻破的,双方的军械、兵力都不在一个层次上,要想凭这四五千人冲破两三万人的大阵,实在是痴心妄想,哪怕是集中力量攻其一点,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张承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他立刻调整的攻击方向,下令中军出击,猛冲蜀汉军的南端阵地。这里毗临资水,不用担心被两侧的敌人夹击,防守相对薄弱一点。更重要的是资水中还停着一些船,一些运送货资的船,借助这些船,张承可以将弓弩手运到阵前,掩护攻击。这样即使魏霸在南岸也安排了阻击,只要他们没有船,都无法阻止吴军突围。
张承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吴军弓弩手站在船上,向岸上的蜀汉军发动射击时,蜀汉军的防守明显有些紧张起来。负责这段防区是的黑沙,他一面下令增援,加厚岸边的阵地,一面亲自率领重甲士赶到阵前堵截。
双方箭来矢往,舍命搏杀,喊杀声震耳欲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失,鲜血肆意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染红了资水。
吴军虽然舍生忘死的搏杀,可是当黑沙率领重甲士赶到阵前之后,他们的攻击还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面对手舞长刀的重甲士,他们束手无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无法前进一步。重甲士手中的长刀像勾魂的使者,当者披靡,即使是将领身上的精甲,也挡不住长刀一劈。
很快,飞狐率军斩杀了第一批冲阵的吴军之后,指挥大军向张承的背后包抄过来,战场的西面,魏霸也顺利击破了断后的吴军,杀向张承的后背。张承的亲卫将一看形势不妙,大声吼道:“快走,护送将军上船。”
两个亲卫挟起张承就跑。
张承面如死灰,一言不发。不到两个时辰的战斗,魏霸就轻松的击破了他的大营,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也没有什么精妙的战术,就是以无可匹敌的强悍,一步步的踏碎了他的防线,就像巨人踢碎孩子垒起的城堡。现在七千大军损失殆尽,六万蜀汉军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就算是孙武在世,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张承的部曲挟着张承,抢了一艘船,划向资水中央,向下游的益阳城逃去。
黑沙看到了张承的身影,扔掉了眼前的敌人,追了过去。可是他面前的这些吴军都是张承的部曲,怎么能让他轻易得手,一个个不顾生死的拦在黑沙面前,黑沙虽然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接连劈杀数十人,却依然无法及时突破他们的堵截,只能看着张承上了船,顺水而下。
“射,给我射死他!”黑沙怒吼。
几架连弩车调整方向,向张承猛烈射击。张承的部曲紧紧的聚在一起,用手中的盾牌为张承搭起了一道生命线,箭矢射在上面,咚咚作响,几个部曲中箭,发出痛苦的闷哼,却依然举着手中的盾牌,保护着神情枯槁的张承和奋力划桨的同伴。
在数十支木桨的驱动下,那艘货船展示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向远处划去。
没有了张承的指挥,被包围的吴军彻底崩溃,面对从三面围困而来的蜀汉军,他们再也没有什么斗志,放下武器,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