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新封诸皇子为王,还要再削夺曾经,由秦王政在楚地设立的‘薛郡’。”
看似随口一提的话,却是惹得老四刘余面上,顿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当即便起身,对刘荣拱手道谢。
——瞧这小子,多调皮?
见哥哥们相谈甚欢,老三刘淤本还稍有些拘谨;
听到哥哥们在聊‘内史’这个职务的发展史,当即自信满满的接过话题道:“太祖高皇帝诛尽异姓诸侯,改以宗亲藩王代之;”
——刘荣给的特权:必要的时候拿竹简写字交流,非必要,刘余可以不开口。
“而老四做了鲁王,却是要好生压一压鲁地,那些个鲁儒的歪风邪气了……”
我,要做鲁王了!
“遥想当年,秦王政薨于沙丘,二世即立,天下群起而讨暴秦,项籍便为义帝楚怀王封为鲁公。”
名义上的‘佐治’捞名望也好,实际意义上的实践学习也罢,总归是要撸起袖子下场,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成绩。
“——曾经的吴国,本就有南戒百越之地,必要时出兵支援长沙国,抵御南方越人,尤其是南越赵佗的责任。”
而眼下,战略准备基本完成,天子启的身体状况又不很乐观;
“而曾经,属于楚国的薛郡,往后便是老四的鲁国了。”
“往后,这个戍边之责,便要落在老五这个江都王的头上。”
“除去小十还太年幼,大概率要在长安多留几年,剩下的弟弟们,都是要就藩封国,做诸侯王的人了。”
“该这么做,弟便做了。”
见老七如此不认生,第一次参加兄弟们之间的‘小会’,便能落落大方的侃侃而谈,刘荣不由得眉角一挑;
善意的对七弟笑着点点头,旋即给老二刘德递了个眼神。
如果是换做其他的皇子,能王一郡——在如今,已经开始出现半郡为一国的汉室,可以拥有一整个郡作为封土,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关东虽仍被诸侯占了大半封土,但终归是被削夺了不少权柄,朝堂也总算能说的上话了。”
“老四做了鲁王,可是比项籍那个‘鲁公’,爵位都还要高上一级?”
“回去之后,把老五老六叫到一起,好生训诫。”
刘余、刘彭祖两位‘各家’的老大哥,便也循着刘荣的目光,朝低头措辞的二哥看去。
“届时,我也要在田内史左右,佐粮价平抑事……”
大大方方为弟弟的努力作出肯定,也不忘对二弟刘德夸上一句‘教得好’,刘荣便将话头接回。
“——带着点名望就国,让子民稍安心些,不至于对新封的藩王畏之如虎,也方便了日后御民治民。”
但并未开口。
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自然是内部安定。
——楚国?
不是说此番,朝堂不打算除楚国宗庙,而是要从楚元王的子嗣当中,再给元王续一脉吗?
刘荣说的云淡风轻,刘余、刘彭祖兄弟二人却颇有些动容,满是郑重的再拜。
储君的手足兄弟,却只有一郡之地,还都不是什么大郡,二人自也就难免有些大失所望了。
孝惠皇帝为储君时,做出的最有含金量的‘成绩’,便是被世人尊称为‘商山四皓’的四位老翁,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太子刘盈身后;
当今天子启为储,则是遥控晁错推出《削藩策》,并从太子监国开始,便大力推动汉家的马政。
不出意外:听到各自都只领到了一个郡的封土,兄弟二人都难免有些失落。
···
“老八王胶西。”
难得老三愿意,或者说是能加入到关于正事的话题,刘荣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满是鼓励的对三弟一昂首。
语带戏谑的一声调侃,惹得兄弟众人各自呵笑起来。
“父皇能接受的极限,是粮价被压在每石八十钱以内。”
汉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经历一次政权交接。
如果没有去年这场吴楚七国之乱,让汉家稍微停止了休养生息苟发育的进度,顺带还消耗了一小部分积累,汉家在天子启这一朝,甚至就已经能彻底完成战略准备了。
“新封诸皇子为王的事,皇祖母今天,也已经把诏书交给了父皇。”
又似是苦涩、似是释然的笑着摇摇头,再发出一声轻叹。
也不怪刘余没城府,实在是霸王项羽的传奇人生,很难不受热血男儿的崇拜。
“再者:到了各自的封国之后,弟弟们也同样是要建国家、开社稷,统御治下子民的。”
“嘿……”
——好!
原来,我要做鲁王了……
——封王封去哪里,封土有多大,可是关乎到皇子将来的生活,甚至是子孙后代的大事!
虽然明天就是正式封王的日子,但能早一天从刘荣嘴里打听到准确的消息,也总归能让悬了这么长时间的心早些落地。
“——会很苦。”
感受到这一道道投向自己的目光,公子刘淤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