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自有一套繁琐的礼仪,徐家按照礼仪的最高标准,自上淮请了三位媒人行“纳采”之礼。
之后便是“问名”之仪,徐家请来了曾在司天监任职,现告老还乡的杜员外亲自“问名”。那杜员外合过庚帖上徐趣与冯缓缓的八字后,立即向谢氏夫人贺喜,原来他二人乃“文定吉祥,姻缘相配”的天作之合。
这下可让徐家谢氏夫人心下甚是欢喜,因这不但给了她信心,更是给了她理由,让她在亲戚面前足以解释为什么给身为嫡出的继子说定这样一门低微的亲事了。
再之后就是“纳吉”,徐家很快就返回吉信给冯家,紧随其后抓紧安排了“纳征”。
冯家说过对聘礼无甚要求,可徐家的意思是徐趣毕竟是徐家第二房唯一的嫡子乃至唯一的儿子,还是要走一下过场的。之后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从上淮城送来了大大小小五十八箱聘礼,只放这些箱子,就用去了冯家近半数的房间。
在冯夫人蒋氏的带领下,嫂嫂裴氏、缓缓和小玉将聘礼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打开看。有前朝及当世的大书法家及画家的字和画;有成匹的上好锦缎,成箱的绫罗,南隅的丝帛;一幅精细素雅的苏绣水仙,一幅颜色鲜艳的广绣雀鸟;有略一打开茶罐便茶香四溢的上好茶叶;还有金器、银器、玉器、瓷、陶、漆木器等。
小丫鬟小玉从一只箱子里拿起一只镶嵌着锦鲤图案的黑漆盒,说道“这只盒子好漂亮啊。”
嫂嫂裴氏接过小玉手中的盒子说道“这是螺钿工艺,是一种把螺壳或海贝的体壳制成薄片,拼组或刻画成人物、花草、鸟兽等纹样,镶嵌于木器漆器等物表面的技法。装饰之处乍看平平无奇,一但遇光,便幻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说完这话只见她将盖碗对着射进屋内的光线一转,那锦鲤立即炫出七彩光芒,让人不禁惊叹。
还有一中箱珠宝首饰,盛满了珍珠、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金银钗步摇等,随便拿出一件便是精美绝伦的精品。谢氏夫人向来是个周到的人,不仅发饰、冠饰、耳饰等一应俱全,她更是用心周全到黛板、研黛器这些都备齐了。
看到这些,冯老爷感到有些犹豫,徐家这么大的排场,更让他觉得冯家算是高攀了,这徐公子虽是徐家二房唯一的儿子,但意不在功名便罢了,若是个不读圣贤书只钻营利益的商人,又怎能配得上他那慧心巧思的女儿呢。一时间他又不知给女儿说定这门亲事是不是对的了。
冯夫人倒是欢喜的紧,看过聘礼后一直握着儿媳的手,说:“秀珊啊,多亏你从娘家带回的邀帖助缓缓去了上淮城,才能让缓缓这么顺利遇到良人。”
挺着孕肚的冯少夫人裴氏也十分高兴,说道“此次小妹得遇良人真是恭喜小妹了,我这当嫂嫂的也为她高兴。”
二月底的风已经不若隆冬时节那般凛冽,正午的太阳已是能把穿着棉袄的人热出一额头细密的汗。暖洋洋的阳光正穿过支起的窗扇照在缓缓的身上,此时缓缓在屋中握着手中的针线对着正在绣着的喜巾发呆。没想到这次说亲竟然说成了,她心里竟还有些忐忑。
小丫鬟小玉晃晃她的手臂道“小姐,亲事定下了,还是高门巨富之家,您怎么反而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
缓缓回过神来,对小玉说“小玉,你不知,这上淮城与咱们河阳虽同属邑州府,可称是邑州府最富裕繁华的地界,但毕竟在山的那边,远离娘家不说,风俗与我们河阳也不甚相同。这次提亲的还是高门大户,而我们冯家只不过是刚刚能算上衣食无忧的普通人家,祖上传下来有几分薄产,家中有三五个帮工的仆人,这些在那些高门大户眼中恐是与寒门无异。况且不若人口简单的普通人家,那些大院子里人事关系处理起来也更复杂,相较而言我素无根基,只怕在其中更是如履薄冰。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中难免惶惶不安起来。”
小玉道“小姐你莫要怕,老爷和公子不是已经打探过徐家与徐公子的情况么,徐家门风持正,这徐公子也未曾听说又什么恶习,想来不会差的。”
“嗯”缓缓回应着小玉,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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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很快又遣了管家李石与媒人一道来送“请期”的礼书,男方很积极的将亲迎的日期定在下个月二十。
冯老爷和冯夫人盯着礼书犹豫着,对管家李石说“李管家,这日期定的是否太急了,我们不好做准备啊。不若再请人看看有没有后边一点的日期,也好让我们有时间做准备。”
那李管家来此之前已从谢氏夫人那里领了意,提前准备好如何答复这个问题,他道“此日期乃是徐家请了曾在宫中钦天监任职的大人算出的,是本年内最吉的日期了。往后适宜的日期分别在十月、十二月,又太晚了些。”一道来的媒人也劝说道“既是钦天监内任过职的大人算的,那定是没错了,应是难得的吉日,多耗费些心力准备得紧张一点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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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冯家也不便多说什么,便同意了。
缓缓倒是想得轻松“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她从徐家送的衣料中挑出一些来,与家中的仆人一起做成自己穿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的都准备了几套。时不时的带着小玉上街逛逛,看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