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趣看着缓缓的眼眸望了望远方,似是回忆什么,他慢悠悠的说道:“也不是,我十岁时,跟随上淮的商队去过北疆,在那里居住过半年。”
“你十岁时?一个人?”缓缓惊讶的问。
徐趣收回的目光刚好看到缓缓问这个问题,很自然的答道:“是啊,我十岁时自己一个人跟着商队,没有父母相伴,没有妹妹跟随,连又成都没有带,就去了北疆外祖父那里。”
“你太厉害了!”缓缓由衷的钦佩起徐趣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也算胆大的,但她十岁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做。
“那你的外祖家,就是北疆,是什么样的?”缓缓好奇的问。
“你可听过欧阳修的一首诗《边户》?‘家世为边户,年年常备胡。儿僮习鞍马,妇女能弯弧。胡尘朝夕起,虏骑蔑如无。邂逅辄相射,杀伤两常俱。’大概就是这样的。”徐趣耐心而又认真的回答缓缓,他修长的手指还扶了一下额头,似乎在回忆。
“那你外祖父母对你可好?你现在可思念老人家?”缓缓的关心似乎自然而然。
某某人对你可好?你又可曾思念谁?这类问题尚没有人问过徐趣。
莫说那些只看到了徐府富贵的外人,即便是徐府里的人也都只道他是堂堂徐府二房唯一的嫡子,年纪轻轻就是庞大产业的继承人,可还没有谁关心过这类问题。
徐趣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或者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回答出那些心里的话。
徐趣呷了一口酒,思索着,没有说话。他坐的地方稍微高些,所以他看缓缓的时候需要略微低垂着头,有些俯视缓缓,而此时缓缓正微微仰着头,静静的等待着徐趣的回答,那眼神充满了关切和在意,让徐趣感到有些心安。
忽然,徐趣笑了起来,缓缓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徐趣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还从未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所以有些新奇。”
“外祖父母自是待我很好。”徐趣接着开口说道:“彼时我尚未中毒,外祖父亲自教我习武,教我军中技巧,比如伏在地上听马蹄声辨别远方来人。舅父带我游览北疆风景,表兄弟陪我嬉戏玩耍,我在北疆的时候过得还不错。”徐趣说完这些淡淡的笑了。
徐趣一笑起来十分好看,缓缓这时发现他和香月有那么一点像,特别是眼睛,形状十分好看,一笑起来星眸闪耀,动人极了。
缓缓探究的眼睛盯着徐趣看了许久,突然徐趣转过头也看向了她,她羞怯的笑起来,半垂着眼帘低下了头,手中来回摩挲着酒杯。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缓缓又抬起头看着徐趣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又跟着商队回来了。之后未再去过边疆,也再未见过外祖家的亲戚们,只是与他们偶有书信往来。”徐趣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但缓缓总觉得他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丝的遗憾与怀念。
夜风温柔,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吹起了缓缓的几缕头发。缓缓拢了拢吹乱的发丝,什么都没说,只是依旧在离徐趣很近的地方静静的坐着。
月色如水,繁星漫天,夜风醉人,天地间如此静谧,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