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溟神色平静,抬手捋了捋鬓角发丝,小指勾起嘴角一缕银发,轻声问道:“三哥,你为什么不愿做摄政王?皇帝当真那么好?整日算计,提心吊胆,坐在那位置上,哪还有个人样?
小妹觉着,摄政王最适合你。李淑需要你的皇子身份给她侄儿撑腰,皇帝驾崩后,你起码能十年安稳,有我在西南给你兜底,后十年李淑也不敢动你,如此二三十年后,你功成身退,安安稳稳过日子,当个辅国贤臣,不好么?往后青史留名,成圣成神也说不定,不比那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皇帝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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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辅国贤臣?” 李泽仿若听到世间最可笑之事,放声大笑,“七妹,我是大华皇子,和那帮嫡亲宗室斗了十几年,最后让我心甘情愿辅佐一条泥鳅的儿子上位?凭什么?凭什么!如今成年皇子只剩我和李溢,那李溢怕也没几天活头,我为什么要做这有名无实的摄政王?”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拍桌,声声震耳:“李淑是善茬么?瞧她那温婉模样,当初和皇帝一起杀太子、皇后的时候,眼都不眨。我若做了这摄政王,等那小泥鳅长大,还有我活路?你是我依仗?你能怎么样?你能一辈子不嫁人?你朱雀卫总共不到四万人,李淑站稳脚跟,能放过你?皇帝什么样,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他为了给二狗铺路,杀妻屠子,连百姓都能当筹码,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居然信他的话,糊涂!”
李溟静静看着陷入癫狂的三哥,满心无奈,长叹一声:“三哥,你听听外面动静。”
李泽一怔,不及多想,身形一闪,仿若一道黑色疾风,掠出营帐。刚一出去,凛冽寒风裹挟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抬手一挡,顺势仰头看向皇陵方向。
只见远处,大火熊熊,半边夜空被映得通红,火光跳跃,似要将这天地黑暗吞噬干净。与此同时,喊杀声仿若汹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滚滚而来,震得人耳膜生疼,仿若要把苍穹震塌一般。
每一声嘶吼、每一次兵器碰撞,都似重锤砸在李泽心上,他面色愈发凝重,牙关不自觉咬紧。
“瞧见了吧!这就是皇帝的后手,防着你我兄妹的后手。” 李溟跟了出来,站在李泽身旁,同样望着皇陵方向火光,幽幽叹气。
“到底怎么回事?” 李泽转身,怒目圆睁。
“你平定的是谁的叛乱?” 李溟反问。
“弥勒教!” 李泽脱口而出。
李溟又是一声叹息:“一个半死不活的邪教,短时间内聚起数万暴民叛乱,这合理么?没有内卫暗中帮忙,没有沿途官员睁只眼闭只眼,能成事儿?”
李泽如遭雷击,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他…… 他想干什么?五万民夫暴动,冲向长安,那长安岂不是要完!他怎么收场!”
“这就是我被召回的缘由。” 李溟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