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很柔和地拍了拍嬴政的后背,说道:“太后是身体有恙吧,所以才不能远行。”
嬴政点点头,还是很失落的样子。
“王上,恕微臣直言,你没有发现太后有些反常么?”李斯问道。
“先生,其实寡人早就感觉母后她有很多地方不对劲了。”嬴政说道,“只是那毕竟是寡人的母后,不便深究啊。”
李斯看着嬴政问道:“那王上觉得,太后都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嬴政想了想,说道:“寡人感觉,这段时间,母后对寡人冷漠了很多,疏远了很多,起初寡人认为可能是母后认为寡人长大了,想多锻炼寡人,可是细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王上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太后出了问题,或者说,太后也是受了牵连。”李斯说道。
听李斯这么说,嬴政的心里宽敞了许多,也冷静了下来:“先生是怀疑,是嫪毐在从中作祟?”
“王上你再想想,太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你的。”李斯又问道。
嬴政又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是在嫪毐进宫之后……”
李斯点了点头,肃然说道:“若是微臣判断的没错的话,这嫪毐有着两个心。”
“两个心?”嬴政被李斯说晕了。
“嗯,两个心。”李斯笃定地说道,“是色心,和野心。”
“啊?”嬴政吃了一惊,“先生是说,嫪毐他,他和太后……”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了。任谁都不想承认,自己的母亲与别的男人有问题,何况是一国之主。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可能会掉脑袋,可这话是李斯说的,那就不一样了。
“王上,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冷静面对。”李斯说道,“然后找出最恰当的解决方法,做得到吗?”
短暂的失神之后,嬴政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警醒起来:“寡人做得到。”
虽是这么说,但嬴政的心里还是酸酸麻麻的,控制不住的难过。
李斯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灵古丹来:“王上,吃一个,平复一下心情。”
嬴政接过灵古丹,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肚里。
“呼……”长舒了一口气,嬴政感觉好了很多。
“王上,太后之事关乎国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李斯说道。
嬴政点点头,说道:“如果太后是受他摆布,那么整件事的重点,就都在嫪毐身上。刚才先生说他有野心,想必他让母后为他封侯,并且远离咸阳,便是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吧。”
“其实,微臣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李斯说道。
“先生是不想寡人心里难受吧,所以才没有说出来。”嬴政苦笑道。
“其实,微臣之所以不想说出来,是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只怕王上心急,而打草惊蛇。”李斯说道。
“但若是任由他发展,万一控制不住,后果可难以预料啊。”嬴政担心地说道。
李斯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低声说道:“王上经过樊於期的事件,应该会懂得,做事定要有远见。杀一个人不难,但也只是承一时之快。就好比放牛牧羊,为何不在牛犊羊羔一生出来就吃掉,而是养肥了再说呢?”
嬴政思考着李斯的话语,点了点头,问道:“那先生你说,放任嫪毐的好处,会有哪些?”
“首先,嫪毐会将多数的反秦势力集中起来,以便于咱们将其一网打尽。”李斯说道,“其次,用其钳制吕相邦,而使其两败俱伤。再者,王上日后若是要夺回王权,也需要一个契机。”
“夺回……王权……”嬴政的内心深处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所以说,咱们还是应该静观其变,装作毫无察觉。”李斯说道。
嬴政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是不是委屈了母后。”
“放心吧,王上,太后如今所做的一切,也并非被强迫,谈不上什么委屈。”李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