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王翦笑道,“要让赵迁猜忌李牧可是不难,这种刚登基的君主,最顾忌的就是这种掌握兵权,还颇有威望的老臣。”
“那就看你们如何与他周旋了。”嬴政道。
王贲一时高兴,童心又起,笑着对嬴政说道:“咱们这边使着离间计,难保他们那边也这么想,要是有人离间咱们君臣,王上你可不能轻信啊。”
王翦瞪起眼珠嗔道:“你说的哪门子胡话,王上面前,不得放肆!”
王贲垂下头来,再不敢言语。
嬴政哈哈一笑道:“王将军的家教也忒严厉了些,王贲他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是熟读兵法之人,这些伎俩也都烂熟于胸,这离间计成功与否,还真就看君主对臣子是否信任。”
的确,使出离间计其实不难,小孩子聚在一起时,有时也会互相挑拨,其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被挑拨的双方彼此有没有足够的信任与默契。
考验的,也是君主对臣子忠心的权衡,以及对流言蜚语的判断。
嬴政将在岐山时,王翦交回来的虎符拿了出来,重新递给他,然后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寡人今日将这虎符交于你手,再给你五万先锋军,十万主力军,东出上党郡,与李牧至少周旋一年,等到时机成熟,直取邯郸。”
王翦父子起身,一起拱手道:“末将定不辱王命,何时取赵王首级,何时方回咸阳。”
嬴政点点头,补充道:“不过这次,王贲可不是王将军你的跟班,寡人命他做先锋副帅,统领五万先锋军,如果军情紧急,可以直接上报朝堂。”
一听说让自己做先锋副帅,王贲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的眼神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他都无比渴望争战沙场,建功立业,而因为父亲王翦的关系,秦王不可能单独给他带兵的机会,之前出去的几次,也都是他央求着父亲带他长长见识,属于私人的行为。
可这次嬴政却直接命他担任先锋副帅?!
这是要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王贲回过神来,激动之余刚要单膝跪地谢恩,却被嬴政一把拦住。
“自家兄弟,不必行此大礼。”嬴政道,“等到你攻进了邯郸,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王贲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会心地笑了起来。
回到书桌前,嬴政又写下了一封手谕,交到了王翦的手中。
父子二人领命拜别,离开了书房。
这几日连日的奔波加上心伤,似乎让嬴政有些劳累,他闭上眼睛略作休息,脑中却依旧想着事情。
天色擦黑,赵高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王上,陇西传来消息,精绝女王已经带着全族抵达了狄道,义渠公已经将他们安顿下来,过几日便会送往北地郡。”
“他们到了?”嬴政道,“看来我也该处理处理朝政,然后去北地跟他们汇合了,对了,李信那边,有没有昌文君的消息?”
赵高道:“李信已经在郢城暗中潜伏下来,正观察昌平君的动向,不过看样子他们操练私兵的强度似乎加强了些。”
“李信拿了我的旨意,想必收拢郢城的官军并不太难。”嬴政道,“给他再发布个旨意,要是昌平君带着昌文君前往楚国,不要强留,但绝不可放韩安离开郢城,如果有必要,可以诛杀。”这是嬴政早就埋下的伏笔,就看韩安到底老实不老实了。
赵高应了一声,开始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