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干什么啊！’浮笙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骂道：‘我就等着你醒来给我解释呢！’

但柒柒仍是不说话。

没听到回答，浮笙真的要火大了，‘你是不是耍我呢？当时给我拉过来的是你，说这是书中世界的是你，现在一切都变了，你又不解释，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到浮笙确实生气了，柒柒开口：‘之前骗你，并非我本意，我当时的记忆也不全面。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有一点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那就是拉你进来的目的，只要辅助晏苏成神，你便能恢复正常的寿命。’

听到柒柒又拿晏苏成神的事情来说，浮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已经不是小说世界了，为什么晏苏还要成神？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之前柒柒说他是系统，那浮笙还能相信。

但现在，她连柒柒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都不清楚，他怎么还能给她正常的寿命？

见浮笙已经对自己失去信任，柒柒轻轻叹了一声，道：‘浮笙，你已经看过壁画了，那你知道，为什么画仙族会活不过三十岁吗？’

‘怀瑾前辈说，是因为画仙族的使命是守护苍生，而仙魔大战里，神主拿所有仙神献祭，众仙神陨落，而画仙族没能阻止，所以受了惩罚。’浮笙道。

‘是也不是。’柒柒开口。

‘什么意思？’浮笙问。

‘画仙族之所以受到惩罚，是因为，仙界陨落了。’柒柒道。

浮笙不解：“这有什么区别？正是因为众仙神陨落，仙界才陨落的啊，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吗？”

‘但众仙神没有全部陨落，当时仙界的最后一个仙神，是被怀瑾杀死的。’柒柒说道。

浮笙愣住。

‘怀瑾以为，画仙族受到惩罚，是因为他没能阻止仙魔大战的结局，让仙神陨落。但怀瑾不知道的是，战争本就是要分胜负的，如果仙界不敌魔界，仙神也一样会死于重溟手下，这并不是画仙族受惩罚的真正原因。’

柒柒的声音清润沉静，‘画仙族的使命是守护三界，神主拿众仙神献祭，但即便所有仙神都死了，只要神主还活着，那便代表仙界还没有消亡。’

‘只有一人的仙界也是仙界。’

‘众仙神陨落不是画仙族的失职，仙界的陨落，才是。’

浮笙只觉得被当头一棒。

‘可画仙族不是仙神吗？’浮笙喃喃道，‘画仙族当时还活着的呀。’

‘画仙族是鸿蒙之始天地诞生的第一个神，属于创世神。’柒柒道，‘画仙族是脱离三界的存在，所以才会被肩负守护三界的使命，画仙族并不属于仙神之列。’

‘……’

浮笙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当下的心情。

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怀瑾自以为减轻罪孽而杀了神主的举动，却反而是造成画仙族真正受到惩罚的原因。

‘可是，怀瑾也没想到仙界会陨落。’浮笙说道。‘仙魔大战以后，后世再没有人飞升成仙，所以仙界才会就此不复存在。’

‘你知道，为什么仙魔大战以后，再没有人飞升吗？’柒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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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没有神格了。’柒柒说着，‘神格，从来都是赋予的，而非自我修炼而成。仙魔一战，所有仙神陨落，神格也随之不复存在。后面的修士没有神格，便是修为修到大乘期至臻，也没有办法飞升成仙。’

这便是为什么仙魔大战以后，成神之路像是受了诅咒一样。

因为再没有仙神移交后代神格。

没有神格，便失去了飞升的资格。

自然便也不会再有仙神。

浮笙听着柒柒的解释，半晌说不出话来。

柒柒道：‘所以，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仙界，也是仙界。我并没有骗你，如果你能辅助晏苏成神，让他成为仙神，那么仙界便会重立，而你作为画仙族，自然便也打破了惩罚，寿命便也会恢复正常了。’

‘而且不止是你，后世所有画仙族人，都会不再困于三十岁。’

听到所有画仙族人，都会不再困于三十岁，浮笙的心狠狠一颤。

当时怀瑾也说过，惩罚是可以被打破的，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打破——因为他连降下惩罚的原因都混淆了。

‘可是，晏苏也没有神格啊，我怎么辅助他？他便是修炼到了大乘期至臻，也还是不会成神的。’浮笙说道。

‘可以的。’柒柒道，‘君雾池有半个神格，晏苏也有。这便是为什么一定要和君雾池争的原因，他和晏苏，只能有一个成神。而只有一方死了，那半个神格才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成为完整的神格。’

浮笙整个人都僵住了，‘君雾池和晏苏各有半个神格？这神格哪来的？’

但柒柒却是没回她这句话，‘你只需要知道，他们都有半个神格便足够了。’

浮笙皱起眉。

就在之前，她还在想，现在不是小说的世界，他们和君雾池之间，并不一定是要争你死我活的立场。

结果柒柒就告诉了她这件事。

见浮笙沉默，柒柒开口：‘你现在也知道，这是现实世界，所以惩罚一直都是在的，你通过不死鸟重塑身体，现在的身体是十七岁，离三十岁还有十三年。如果这十三年里，仙界还没有诞生第一个仙神，那诅咒无法破，你还是会死的。’

‘十三年，不是晏苏成神的期限，是你的期限。’

闻言，浮笙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嗓音有些干涩：‘就不能他们两个都不死，都活着吗？’

‘不能。’柒柒轻叹了一声，‘浮笙，你不能想救所有人。’

她不能既想要晏苏活，又想要君雾池活，又想要自己和画仙族的人活。

‘……’浮笙不说话了。

半晌，浮笙又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的记忆恢复了？’

‘嗯。’柒柒轻轻应声，‘恢复了一些。’

‘一些？’浮笙抓着这个字眼，‘不是全部吗？’

‘不是全部。’柒柒回答，‘但也足够了。’

‘你不能告诉我恢复的记忆是什么吗？’

‘……不能。’

‘好吧。’

两人结束对话。

浮笙在山头又吹了会儿风，一直待到天色黄昏，她才起身回去了洞府。

洞府里面有夜明珠照亮。

浮笙抱着雪纳瑞进去的时候，发现晏苏确实躺在床上休息。

——只不过是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