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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妃虽得圣心,可显宗皇帝与其说是对她情爱深厚,不如说是为了扶持个能跟胡娴妃对抗的靶子,他心里头哪有真爱,每隔四年一选秀,回回入宫的都是鲜嫩貌美的少女,他对曹妃珍爱,也没妨碍他睡旁人,孩子更是一个一个的往外蹦。
世间父亲大多如此,何况皇帝?不是他怀胎十月,不是他饱受生育之苦,他要孩子太简单了,爽一发就有,这个不行还能换下一个,谁要是自以为独一无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接下来几天大雪都没停,每天早晨樊珈都恨不得跟被窝融为一体,但她必须要早起了,因为大年三十晚上有宫宴,大右宫宴分前后宴,前宴在大殿上,由皇帝宴请朝臣,后宴在大殿偏殿,由皇后主导,招待各家女眷。
后宴菜色通通交由尚食局负责,所以哪怕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她们也得早做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从后宴要用的餐盘花色,桌布的材质样式,冷热菜的更替交换……处处需要注意,比如皇后娘娘桌上的菜要用雕着九尾鸾凤的碟盘,各宫娘娘按照品阶不同,所用杯盏亦有所区别,再往下各家女眷,根据诰命品级也要做区分。
这餐具确定了还不算完,顶多是第一步,还得考虑菜色与餐具是否互相搭配,大红大绿太俗气,雪白淡黄又显素淡不喜庆,哪怕这些都定下了,拿去给皇后娘娘一过目,娘娘若不喜欢,还得推翻重来。
反正樊珈围观尚食们商量时,听得头大,五星级大酒店都没这么多讲究。
樊珈负责本次后宴菜单的糕点部分,尚食局这两年愈发势微,正如无名所说,宫中女官愈发少了,说不定哪一天,连最后的尚食局都会被太监所替代,这次宫宴势必要办得漂漂亮亮一鸣惊人,否则即便主子们不怪罪,王善兴等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大冷天的,不是烤了蛋糕就能及时送上去,而且得考虑奶油被冻硬的问题,樊珈这样的小宫女原本是没资格参加宫宴的,但尚食女官显然是将她当作了继承人来培养,之前宫中有几场宴会,都将她带在了身边打下手,樊珈亲眼看见香喷喷热乎乎的烧鸡上了桌,到最后油冷肉硬都没人动筷去吃。
她考虑了许久,在去鹊巢宫路上送膳时瞧见了落满雪地的红梅,登时灵机一动,她可以做果冻呀!
不会冻住,什么温度都能吃,做得小巧精致一点,不至于弄花口脂,总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才行。
做果冻的话,最大的难度在于没有吉利丁片,樊珈以前自制果冻,吉利丁片哪儿都能买,她囤了不少备用,可到了大右问题来了,吉利丁片去哪儿整?
没有吉利丁片的话,明胶也行,但……也没有。
樊珈从没想过吉利丁片要怎么做,也不会上网去搜,最终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宠妃系统将真爱值20的啤酒配方奖励改成了吉利丁片的制作方法,当然,跟现代工艺肯定不能比,最终结果却是成功的。
像是果冻啊布丁啊之类的甜品,因为它们本身无法凝固,所以需要用到增稠剂,吉利丁片便能起到这么一个作用,其主要成分是蛋白质,需要用动物的皮及骨头制作,在现代社会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古代差点儿没把樊珈逼疯。
樊珈选择以鱼泡做原材料,在数次失败后,她无比庆幸大右有柠檬,因为最大的难度就在于去腥,她将鱼泡用面粉及茶叶水洗了不下十遍,然后切碎用柠檬水浸泡,这才使得腥气消失。
没有腥味后,再以柠檬水浸泡,紧接着用清水冲洗到只剩下淡淡的柠檬香,放入锅中慢慢煮至融化,天这么冷,煮好后放到光滑的盘子中摊开,冻硬了后看着就跟吉利丁片十分接近了。
樊珈先试做了一份,她也拿不准这算不算成功,尚食局的宫人们见她折腾快半个月,最终就只弄出这么一锅奇奇怪怪的东西,对此十分不解,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吃的样子。
冬天水果蔬菜稀缺,宫中也不例外,像位份稍低一些的嫔妃,一整个冬天见着绿叶菜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圣宠在身的娘娘们才能顿顿荤素齐全,尚食局每日领来的食材都在内务府处有记载,超过了量人家就不会再给。
樊珈将橘子桃子苹果等水果一部分切成小块备用,一部分压成汁,没有榨汁机只能用人工,出来的果汁不够细腻就得一遍一遍的筛,边上的小锅里慢火煮着牛奶,所有原料全部备齐后,樊珈才开始动手。
每次她做点心时,尚食局的宫人们都很爱围观,女官们更不例外,樊珈被盯久了也就淡定了,看就看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她用温水将冻好的吉利丁片花化开,再将榨好的果汁倒入微微沸腾的牛奶锅内,随着再次沸腾逐步加入白糖,同时手上一直在缓慢搅拌,等到白糖融化,再将温水化开的吉利丁片到进来,接下来继续重复搅拌步骤,直到颜色均匀。
为了做果冻,樊珈还问尚食女官申请了专用模具,她先是在模具中放进之前切好的水果块,然后手持小锅往模具中倒入调好的果冻水,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等定型。”
为了让果冻快速定型,樊珈把模具放进一个干净的面盆中,然后堂而皇之放到尚食局的屋檐下,理直气壮地跟尚食女官说:“这样就快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樊珈总感觉古代比现代更冷,难道是没有温室效应的缘故?反正她在现代时从没觉得冬天如此可怕过。
如果说做果冻的过程并不惊艳,那么当果冻成型,揭开其面纱那一刻,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尚食女官也忍不住要为其美貌感叹。
“太漂亮了!”
“好好看啊!”
“这,这真的是能吃的吗?”
除了水果果冻、牛奶果冻外,樊珈还做了透明的梅花果冻,用的是她特意去捡来洗干净的梅花瓣,晶莹剔透的果冻中,那片鲜艳花瓣似是栩栩如生,仿佛还在枝头怒然绽放,彰显着不畏严寒的风骨。
一看形状,樊珈心里那块大石头基本是放下来了,只要能定型,味道怎么样都可以再调,怕就怕冻不住,变成一坨水晶透明大鼻涕。
她把桃子果冻取出来,大右没有食用色素,想让果冻变色,就只能用蔬菜汁或果汁,但这也保证了百分百纯天然无污染无添加,放到几百年后,卖十块钱一个不过分吧?
乔尚食捧着小碟子里的果冻,端详半晌舍不得品尝,果冻在她手中,随着她掌心的变动微微摇晃,一看便极有弹性,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是什么味道。
没人舍得吃,樊珈只好自己试试。
她用勺子舀起一颗橘子果冻,橘子算是比较难处理的水果之一,因为不仅要剥掉外面那层果皮,橘瓣上的白色丝络也要清理干净,否则不好看。
宫宴上哪怕大鱼大肉,也都有个好听文雅的名字,不能“红烧猪肘子”、“干锅五花肉”的叫,忒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