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自己的脚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砖。

溪边，两人一前一后。

林兮杳安静跟在柔琴身边，两人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前些日子，玉翎跟我讲，说想入世修行。”

“嗯。”

“她说，此次扶桑郡一行受益匪浅。她不想一直待在宗门坐井观天，不知世间百态众生疾苦。

她还说：她想走自己的路，想要做一束光。若不能如烈日般照亮整个世间，她也要做夜中萤火。”

柔琴轻笑，停在溪边，侧目：“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您是她的师父，当知她意。”

林兮杳面向前方，丝毫没有教唆别人弟子的愧疚。

“自从执事长老的爱徒云泽那事以后，我也很担心玉翎。她单纯心善，加之又是医修。医修不同于剑修一类，医修本就是修的仁道。”

“我知于医修而言，入世是不可避免的。可你我都入世修行过，自知很多时候，仁心难抵人心。”

“全心培养的弟子，我是真的很担心。担心她步云泽后尘。”

柔琴垂眸，溪水潺潺，一如她的担忧。不似瀑布那般响彻山谷，却长流不止。

“修行之路，逆水行舟，岂会一帆风顺。若是入世即止，那何以争天命？”

林兮杳面色不变，语气寻常。

这是从她开始修炼之时起就深刻明白的道理。所以，说出的话显得格外冷淡。

柔琴：“......。”

短暂的沉默，柔琴点点头认可林兮杳的观点。

这些时间她也反思过自己。困难一直都在，不会因为她的犹豫和担心而消失。与其无限期的拖延，不如让玉翎自己去拼出一条属于她的道。

入世一事她也早已经决定好了，今日与林兮杳谈这些，只是给自己排解心中的忧虑而已。

“大典之后她就要入世了。你是她的引路人，陪我送送她吧。”

“那可巧了，我也要送墨师妹下山，正好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