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被众姐妹派去明兰处转达群众意见,末了,也委婉道:“姑娘,这么着可不行,下头几个好容易叫房妈妈调|教的规矩些,没的全败坏了。"
明兰为难道:“她们是太太和三哥哥的人,总不好下他们的面子!我知道媚儿累着你们了,可她父母亲人都不在了,难免委屈冤枉!”
“冤枉一?!”翠微奇怪的看着明兰,“姑娘在说什么呢?我听我爹说,媚儿那丫头的爹就是咱登州近边的一个县令,最是贪婪,盘剥无厌,这才叫罢官下狱,家产充公,家眷发卖。”她老子是外庄管事,家里添的丫鬟小厮都是他经手的。
“会不会她父亲是冤枉的呢!”明兰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受冤枉的忠臣良将的家人。
翠微失笑:“我的小姐哟,官员犯事罢官的多了,累及家眷的十宗里面也没有一宗的,没入教坊司的更是百里无一,哪那么多冤枉的!媚儿她爹的事不少人都知道,确实个贪官无疑,素日挥霍无度,抄没了家产还不够抵的,便累及了家眷。”
明兰还不死心:“男人犯了过错,妻女何辜?”
小桃刚好进屋,她最近防银杏跟防贼似的,累的脑门发胀,正听见这两句,没好气道:“姑娘,贪官家眷身上的绫罗绸缎,口中的山珍海味,都是民脂民膏;有多少被她爹弄的家破人亡的小民百姓,走投无路卖儿卖女,就不兴她父债女偿!能进咱们府还是她的造化呢。”
明兰讪讪的不说话了,不能怪她,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嘛;抱怨归抱怨,明兰息事宁人,想着慢慢教化,那几个不省心的总能被潜移默化的,谁知教育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一天早上长柏哥哥来暮苍斋视察,明兰答应给他做的棉鞋终于交货,于是他顺便来收账,明兰亲去迎接,长柏刚走进门口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冷艳小美女持着笤帚在扫地,长柏觉得她眼生,便多看了几眼,谁知她扬高了脖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神色高傲明艳,长柏立刻皱眉,对着明兰道:“怎的下人这般没规矩?你也不管制些!”
媚儿羞愤的放下笤帚就进屋了,明兰很尴尬。
走了几步到了庭院里,只见一个柔弱如柳絮的娇柔少女倚着一根廊柱,轻轻吟着诗,长柏一听,竟然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再次皱眉对丹橘训斥道:“丫鬟们识字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教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个丫鬟!”
可儿脸色惨白,蹒跚着回了屋,明兰很抑郁,呵呵干笑两声!
走进屋里坐下,明兰还没和长柏说上两句,银杏便抢过丹橘的差事,一会儿端茶一会儿上点心,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抿嘴微笑,一双妙目不住的往长柏身上招呼,小桃扯她也不走,长柏神色不虞,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沉声道:“六妹妹该好好管制院里的丫头了!"
说完,抄起新鞋子扭头就走;明兰差点吐血!
刚吃完午饭,闭门读书的长枫出来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暮苍斋,明兰虽与他不甚相熟,但也热情款待他进屋吃茶,长枫明显魂不守舍,一看见媚儿,便立刻起身,迭声问:“媚儿,你近来可好?”媚儿恨声道:“被撵了出来,也不见得会死!三爷不必挂心。”长枫颤声道:“…你,你受委屈了!”
这时可儿轻弱的如飘絮便一步三颤的来了,长枫目光都湿润了:“可儿,你,你瘦了!”可儿再也忍不住,珠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三爷,我当这辈子也见不着你了”
长枫过去挽住她,可儿立刻放声大哭,长枫不住的安慰,暮苍斋内哭声震天。
@翠微丹橘几个看的目瞪口呆,连银杏九儿也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转过目光,一起去明兰,示意该怎么办?明兰无语,暗伤不已。
本以为够衰了,没想到压轴戏在后头。
@齐大人在年前向皇帝递了折子,皇帝大人便准了齐家三口回京过年,庄先生便宣布放了短暂的寒假,走之前预先送了份乔迁之礼来,是个洋漆架子悬的羊脂白玉比目鱼磬,旁边还悬着一个玲珑的白玉小锤,这么大块的羊脂白玉真是通透晶莹,明兰不敢放到正堂上招眼,只放在卧室的书桌上。
谁知这一日,墨兰和如兰一齐来串门子,本来如兰已经坐上炕床吃茶了,但墨兰坚持要参观明兰的新宅子,拉着如兰径直走进了明兰的卧室,明兰当时就觉得不妙了,只听墨兰指着那个白玉罄娇声道:“…这就是元若哥哥送你的那个贺礼吧!”
如兰定住了眼珠,盯着那个磬足有半响,然后看着明兰再半响,那眼神让明兰背心一阵冷汗,墨兰在一旁抿嘴而笑:“六妹妹真是好福气,让元若哥哥这般惦记,姐姐我搬入葳蕤轩时可没见他送乔迁之礼呀;元若哥哥对妹妹如此厚爱,不知是什么缘故呀?”
明兰茫然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道:“…对呀?这是什么缘故,五姐姐你知道吗?”说着便一脸无知的去看如兰,如兰看着墨兰一脸幸灾乐祸,肚里一股无名火冒起,再看看明兰,两害相权取其轻,便大声道:“这还不简单,齐家哥哥在寿安堂时常与六丫头一处吃饭,当她是小妹妹呢,母亲说了,咱家与齐家有亲,都是自家兄妹!”
越说越大声,如兰都被自己说服了,一边说一边看着一团孩子气的明兰,都觉得自己解释的很通,明兰拍手笑道:“五姐姐你一说我就全明白了,你好聪明哟!”
天可怜见,如兰长这么大,头一次在智慧方面受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