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恐怕在月兰身上不起作用。
慧兰看周围女眷嬉笑指点间,似乎在指自己,羞红了脸跺了跺脚,终忍耐不住,一扭头跑了出去,秀兰看妹妹行动失礼,便陪了个罪也跟着出去了,月兰不耐烦跟三太太坐,站起来走到品兰明兰身边,很自来熟的来摸明兰的衣裳鬓发,嘴里笑道:“好个标志的妹妹,我见了就喜欢。”
明兰在登州也会过女眷,可没见这么上来都动手动脚的,只把身子侧侧偏开,品兰冷眼看着,一句话都不说,月兰见姊妹俩都不搭理自己,也不难受,只自顾自的说话,品兰烦她,撅撅嘴便扭头去拿茶果吃了。
月兰一边说话,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明兰双鬟上用珍珠金丝缠出来的花朵状华胜,金丝绾花精致漂亮,那明珠更是颗颗圆润晶莹,显是贵重之物,心里十分羡慕,上手去摸了摸,道:“姐姐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呢!二伯父是做官的,妹妹必经惯富贵,不如将这借姐姐我戴两天,也好在婆家风光风光!”
明兰讶然睁着眼睛,这是在跟她要东西吗?
她突然怀念墨兰了,她再怎么耍心眼,好歹耍的档次比较高,这般死乞白赖的向刚见面的堂妹要东西的事儿墨兰还做不出来。还没等明兰开口,月兰已经自己动手,飞快从明兰头上拔下那华胜来,拿在手里细看,摸着觉得甚是满意,回头对明兰笑道:“谢谢妹妹了,回头我再还你。”说着便往自己头上去插,明兰看的目瞪口呆。
这时品兰拿茶果回来,正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怒火蹭蹭冒起来,从月兰背后凑过去,冷不防发力,劈手夺过那华胜,塞回明兰手里,冷笑道:“月姐姐这是借呢,还是抢呀,明兰还没答应呢你动手了!都说姐夫是个有钱的,月姐姐还眼红妹妹的东西?!哪有这般做姐姐的?”
月兰见到了手的东西就被夺了回去,顿时柳眉倒竖,骂道:“我与明妹妹说话,你来插什么嘴?
呸,尖酸刻薄的东西,当心嫁不出去!”转头又朝明兰笑道:“妹妹不知道,我们这种乡下财主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不过是借两天戴戴,妹妹不会如此吝啬吧!”
品兰正要还口,被明兰一把拉住,明兰用眼神安抚了下品兰,转头对着月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道:“对不住,我吝啬,我不借。”
说完立刻扯着品兰往前头走去,月兰张口结舌的站在原处,只见品兰一边帮明兰把华胜戴回头上去,一边挨到老太太身边笑着说话,月兰倒也不敢追上去再去要,只在原地跺了跺脚。贪人东西的事儿月兰是做惯的,本想着拔了那华胜便赶紧坐回堂中,适才看着明兰一言不发的样子,想她是个老实的,小女孩脸皮薄不敢声张,待会儿赶紧回自家此事便无声无息的了了,没想着月兰悻悻的回三太太身旁,才知道外头戏台子快要开锣了,屋内大部分女眷正随着大太太李氏出去了,月兰连忙跟上三太太一道走,盛纭和两位老太太本也要去的,可被孙母缠住了,舅太太朱氏也在一旁听着,品兰和明兰找了对墩子坐在那儿自己说话。
孙母正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大肆张扬自家儿子,夸的几乎没边了:“…县令老爷硬要请我家志哥儿吃酒,说是要请他写一幅字去当匾额,哎呀呀,志儿推脱不得才应了的,要我说呀,能得了志儿的字真是县令老爷的福气了…”
品兰忍无可忍,凑到明兰耳边说:“明明是姐夫吃醉了酒硬要送字给县令老爷的,且那次吃酒是我爹有事要与老爷说,偏偏姐夫自己过来乱喝一气,又胡言乱语了半天,害我爹爹没少和县令老爷赔罪!”
明兰大圊,这孙母可以啊,都能应聘CNN了o孙母自我陶醉了半天,终于想到了盛老太太:“听说亲家老太太的孙子也是读书人,不知几岁中的秀才呀?”这是孙母最喜欢的话题,百谈不厌,便是对方考了状元的,若是中秀才的年纪比自家儿子大,她也要吹嘘半天。
盛老太太轻笑了下:“十五岁。”孙母十分得意:“哟,那可没我们志儿考上的早,不过也算是年少才高了。”盛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谦虚道:“谈不上才高,不过那年登州,有好几个十一二岁的小秀才。”
孙母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几声:“那也没什么,兴许那年特别好考罢,就算都是秀才也不见得都是有才的。”@这句话就惹恼了旁边的舅太太朱氏,她忍不住讽刺道:“说起来,你家哥儿自打十二岁考上秀才,都考了几回举人了吧?怎么还没中?”
孙母强忍怒气:“人家考了几十年的都有呢,几年算什么?”
朱氏捂嘴轻笑:“您说的是,几十年也是有的。”
孙母大怒,又见盛家女眷不来帮自己,一肚子火气无处发,便对着身旁的儿媳淑兰骂道:“还不给你婆婆续茶,这般没眼力劲儿,要你何用。”淑兰当众被骂,脸红过耳,低头去传小丫鬟,品兰见姐姐这般委屈,心里疼痛,又不便出言,只捏着拳头,明兰忙在她耳边低呼:“不要妄动,镇定,镇定,你祖母有分寸的。”
盛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继续看茶叶浮动,大老太太渐渐带了些气,但脸上半点也不显出来,只静静的听着。
孙母不满的看着走开去的淑兰,扁扁嘴,回头道:“亲家老太太呀,不是我自夸,如我家志儿这般品貌的,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亲家闺女能入了我家门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这进门都几年了,还一无所出的,这要换了别的人家,早一封休书打发了。"
盛纭最是护短,闭了闭嘴,终于没能忍住:“人家进门十年才生出娃娃来的也有,这四五年里,我侄女都给侄女婿都讨了几个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