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每回都要唠叨一遍海宁白家的好光景,我早木然了,只淡淡道:“无妨,银子我自己能赚回来,该我的我都会拿回来。”

常嬷嬷怔怔的瞧着我,叹道:“你和大姑娘一个脾气,又烈又倔,什么苦都往心里放,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年她若肯忍一忍,也未必会…”

“嬷嬷,别说了。”我肃然打断了她。

常嬷嬷微微叹着气,然后又轻轻道:“待哥儿定下来,就赶紧娶媳妇吧,然后多生几个娃娃,我好给大姑娘上香报喜。”

我笑道:“娃娃我不是已有了两个么。”

常嬷嬷立刻板起脸来:“那算什么?你总得正经娶个媳妇才是,那女人算不得数的。”

我忽然起来,不解的问道:“嬷嬷,你打一开始就不喜欢曼娘,这是为何?”

那时的曼娘从头到脚都是楚楚可怜,一无错处,对常嬷嬷也恭敬有礼,常常未语泪先流,谁知常嬷嬷却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我离家后,她为了躲开曼娘纠缠追问,居然还搬了家。

常嬷嬷端着脸,只道:“那女人是个祸害,蜘蛛精投的胎!叫她缠上了,一辈子就完了,好在哥儿现下终于明白了!总不算太晚!”

我追问:“总得有个说法罢。”

常嬷嬷气呼呼了半天,才道:“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嘴也笨,说不明白;可却有一双眼睛,她若是个好的,就不会撺掇你胡来;你瞧瞧你,自打被她缠上了有过什么好事没有!如今还离了侯府,漂泊在外,都是她害的!”@我默然,常嬷嬷虽没读过什么书,却辨人甚明。

常嬷嬷又道:“哥儿呀,待你这回娶了媳妇,可不能由着那女人胡来了,她是戏子出身,惯会唱念做打的,回头别叫你新媳妇落了心结才好!那女人心机可深着呢,当初一见你走了,立刻把蓉姐儿丢进了侯府,却把昌哥儿留在身边,饶世界的去寻你!能狠的下心,又能放的下身段,寻常女子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森然道:“岂容她再妄行!”

常嬷嬷喜孜孜的起身,帮我把衣裳在桌上堆折好,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出些味道来,回过身来,轻轻试探道:“哥儿,莫非灬你心头有人了?”

我扭过头去,装作呼呼大睡过去了,常嬷嬷无奈,只得出去了。

床帐内,我静静躺着,身体疲惫,脑袋却活泛的厉害,决心细数一下她的坏处来:

首先,她是个骗子,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最会装模作样;

其次,她在大江上敢和水贼别苗头,实实在在的有勇无谋;

还有,她是个庶女,我是要娶嫡女的;

最最要紧的,她还有眼无珠,居然敢看我不上.

唉不过,怎样才能娶她呢?这得好好计算一下。

我精神抖擞的思量起来,不意自己的思路已经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