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根灰褐色的粗硬长条,有些韧劲,沾了大狗的口水,像是什么植物。
张纯良举到亮堂的厨房门口,擦干净长条上的脏污,仔细端详片刻,然后认了出来——那是几根长长的稻草毛。
……
“阿嚏!”陆值一口喷嚏下去,整个屋子开始飘起了稻草的绒絮。
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长衣长袖加身,出门的时候还要在脸上裹一个硕大的口罩。
“快滚过来干活!他娘的,丧门东西,白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到用的时候,找不到人了,臭懒汉!”一个苍老的叫声从屋外传来,充满方言的怒喝响彻在一方小院落。
陆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又被逼着干起了活。
他身子现在有些笨拙,但是力气却大了不少,于是他寄住的这户主人家总会给他安排一些劈柴挑水的活计。
陆值出门时的情绪有些不平静,又没法控制力气,于是“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声音略有些大,震得土泥地都动了一下,他顿感不妙。
果然,院子里那个脏兮兮的胡子邋遢的老头听到这一声摔门声,眼睛一瞪,大胡子颤颤巍巍地抖动起来,他直接把手中的镰刀一甩,指着陆值开始疯狂输出。
那难听又肮脏的咒骂,让陆值听得忍不住咬牙攥紧了拳头。
这老头刚开始骗他来自己家里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当时眼神敦厚和善,看上去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谁知道不过几天,立刻秉性暴露,开始各种挑刺,还要让他干重活。
当然,陆值也不是喜欢白吃白住的人,只是他实在受不了老头派给他的活计了——
他劈柴时,柴火里会溢出猩红血液,还时不时会伴随女人的凄厉惨叫。
他挑水时,水桶里会有蠕动的一团黑发,趁他不注意,突然膨胀成人型,试图吞噬掉他。
他扛着老头放在远处树林里的柴火回家,柴火在他身上越来越重,等他实在受不了,抬头望上去时,才发现,他身上举着的竟是一个浑身被缝满了缝合线的苍白女尸。
老头家里有鬼!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一件事情,出于某些顾虑,他没有办法立刻换掉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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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去打水,你快别说了!”陆值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惹到一些看热闹的村民的目光,这让爱面子的他感到有些丢人。
脏胡子老汉暴怒至极,哪怕是陆值率先服了软,他也意犹未尽,又滚出一连串的脏话。
陆值听得心如止水,面如死灰,他甚至开始考虑,如果他现在拿出道具给这老不死的一梭子,该用什么办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反正债多了不愁……他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是个罪人。
想起自己在衣服夹层里翻出来的那张“罪状书”,他的心里又开始焦躁烦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