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想他……总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张纯良表情黯然,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那有什么的?等过段时间咱们到了双石村,你不就见到他了,人过得可比咱们滋润多了。”老头挠了挠发痒的胳膊,不耐烦地轰他,“滚蛋,和老子说这么多话,唾沫都不够咽的了。”
张纯良很上道,从布包里掏出只剩五分之一的水,给老头子倒了一半。
“遭瘟的老天爷。”老头咂摸着已经变得温热的水,唾骂一声。
不多久,队伍继续启程。
空气中的温度持续升高,每个人都像蒸笼里的黑面馒头,麻木痛苦地向前挪动,身体不断往外析出珍贵的汗液。
地面被炙烤到翻腾出扭曲的热浪,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极力保存体力,向前赶路。
“谁来救救我孩子……我孩子!给我一口水,一口就好!!”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哭喊,她五岁的孩子中暑倒地了,怎么都喊不醒。
没有人理会她的求救,在现在的高温环境下,每一口水都至关重要,而且她女儿的病并不是只有中暑,还有营养不良和饥饿,这可不是一口水就能救过来的。
女人试图把孩子背起来,又担心背部温度太高晒坏她,于是把她搂在怀里,艰难地向前走。
她步伐越来越慢,逐渐落后到了张纯良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女人怀里。
那个小小的黑瘦女孩膝盖僵硬地绷直,一动不动地随着母亲向前。
她早就死了。
“看什么看,你兜里有几瓶水?还想救人?加快步子,前面据说有个村,说不定里面有剩下的陈粮,走这么慢,吃屎都蹭不上热乎的。”老头推搡了他一把,让他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