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清想明白了,又抬起一双潋滟的眸,似笑非笑,“侯爷是怎么知道我身中寒毒的?”
“在国子监藏书里翻到了那毒的介绍。”唐今随口答了一句,看着手里的书津津有味。
“哦?”贺云清意味深长地问道,“侯爷跟我父亲谈完的那一夜,是不是来过我房里?”
唐今终于从书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
贺云清忍不住了,扑上去,“侯爷这计划,我看来看去,侯爷好像除了我身上寒毒的解药,什么都没得到,嗯?”
“我问了青棠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嗯……侯爷这钩咬得紧吗?”
“侯爷?嗯?你看着我,你说呀……”
因为选谁做新皇帝的事京中又闹了一波。
但这回怎么也干扰不到唐今跟贺云清了。
一年后唐今入朝,再一年她就坐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比她曾跟贺云清说过的还要快。
然后两人就正式成婚了。
不说这消息惊掉了一堆人的下巴,但婚礼当日排场还是很大的。
贺山崇觉得自己儿子嫁出去这个说法不太好,愣是把婚礼办了两场。
先让唐今从侯府坐着红轿子过去,第二天再让贺云清从国公府坐着轿子进府。
两人另外置办了府邸住进去,如此一来还真不好说是谁嫁谁。
就是连着两天洞房夜,贺云清的喉咙跟腰都有点受不了。
再三年,坐到工部尚书之位的唐今大手一挥让贺青棠进了工部,成了大齐史上第一个女官。
贺青棠天天乐呵呵的,挖着脑子里不多但远超当下时代的化学物理知识,编书出册,将那些质疑的声音都打了回去。
贺青棠确实是个好帮手。
只要唐今给了她方法她自己就能把那些研究出来,等唐今成了尚书令的时候,她已经从化学转到生物,开始研究杂交水稻了。
贺持隽对她倒是有几分爱慕之心,一直默默跟着她。两人过了好些年,最后也修成正果了。
贺青棠婚后还继续当她的女官,又被一群人追着骂。
然后唐今把她养出来的虽然远远比不上现代,但比起之前亩产已经翻倍的粟种发了出去,然后又没人再骂了。
倒是贺云清,毒清了后跟着贺山崇上了几次战场,不知道怎么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他下手比他爹还要狠,他是真的从骨子里透着冷漠,格外适合战场。
等他一路把西域各国推平完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过去了。
唐今去接人,看见晒黑到一咧嘴只剩下牙的人扭头就走。
贺云清气得三天没让她出房门。
“当初对摇寒那个女人就爱得不得了,我黑了就嫌弃成这样?”贺云清恨恨地咬她。
唐今告饶:“我错了,你下去行不行?”
她都三天没上朝了,还不知道外面要传成什么样。
“做梦。”贺云清好像要把几年的空都在这几天里补回来,越发厉害了。
救命。
好不容易贺云清满足地走了,唐今像条咸鱼一样躺着,动都不想动。
黑色的藤蔓蔫头蔫脑地瘫了一屋子,根根都软的跟面条似的。
她不是不行了,就是心累。
真的。
次年,唐今丁忧,带着贺云清大江南北的旅游,一路上看遍了山川美景。
一次,天上突然下雨,两人跑进一个破庙里躲雨,半夜贺云清突然觉得有点冷,想拉着她做点暖和的事。
唐今一脸为难,“佛门清修之地,不太好吧。”
她左看一眼观音右看一眼佛陀,都是熟人啊。
贺云清翻了个白眼,缠了上去。
假正经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还拉着他青天白日的在国子监屋顶,顶着瓦下屋内的读书声折腾。
事后,两人抱着取暖,贺云清突然问她:“人会有来世吗?”
“有吧。”
贺云清看着头顶的廊柱想了一会,开口道:“要是有来世,你可一定不要去勾搭我的转世。”
唐今挑眉,看向他,“为什么?”
“人都转世了,哪里还是我。”
贺云清理所当然,勾着唐今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现在的你,只准爱现在的我。我的转世,我的前世,都不行。”
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全然倒映着她。
唐今愣了好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贺云清满意了,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半晌,唐今抬手摸了摸心口。
……
满是冰雪的山峰之上,被压在冰下的绿草突然晃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半晌,声音干涩的开口:“是谁……”
他又恨又妒地想察看情况,却只能看见一片白茫。
他忍不住恨恨地一甩袖,顿时山摇地动,大雪如浓烟海浪般从山顶崩落。
好在,那绿草只是晃了一下就回归了平静,再没动摇,男人再不甘心也只能忍耐。
他喃喃着:“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