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睡着,那毛笔磕在纸面上污了一片。谢朝抬起她的手,将纸抽了出来。
画的还是他。
那一笔污在画中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五官,可任谁来看都能一眼认出就是他。
谢朝默然一瞬,将画纸放下。
桌案上不止这一张画,还有许多张,谢朝一张张看过,全都是他。
有一张卷起来的画卷,谢朝将之展开,才发现那是一幅双人画。
这大概是皇帝第一次画自己,并没着墨太多,只寥寥数笔画了个形状。画中两人执手并肩,分外和谐。
皇帝近来临他的字临得越来越像,那落在画卷左上的字有一瞬连他自己分不清是谁写的。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似是皇帝写给自己的。
谢朝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睡着的时候便显得十分安静,光看她的五官,她仿佛受尽了上天的宠爱,每一寸都生的极好。昏黄的烛光下,那自带几分清冷的眉眼也显得温柔无比。
谢朝静静地看着,好半晌都没再动。
或是因为这样睡着并不舒服,小皇帝皱了皱眉,长睫颤了颤,然后翻飞。
小皇帝眼中还有几分初醒的惘然,可看到他却并不惊讶,甚至还弯唇笑了,声音闷闷的,带着些病中沙哑,“督公来了。”
谢朝回神,语气温和,“陛下,回床上睡。”
皇帝看了他一会,然后也没呛声,乖乖地应了,“好。”
说着,她抱着被子挪回床上。
等到床上躺下,皇帝又看他,“督公快来。”
谢朝怔了一下,“臣要回府。”
皇帝顿时就不高兴了,一把将被子掀开,从床上跳下,然后拉着谢朝就倒在了床上。
谢朝没有防备,也就真被她推倒了。
小皇帝一下就抱上来,整个人都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