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望着他的背影,许久,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
次日,大军出发之际,相送的百官之中果然不见唐今的身影。
不过众人对此倒没有感到半分意外,两人之间的争斗早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了,虽然这一次唐今逼得薛忱在朝堂之上立下了军令状,但也实打实地折去了一千八百万两白银,唐今能来送薛忱才怪。
不过大军出发之时,那鸣鼓奏乐,一声高过一声的誓师之言,仍是穿过一座又一座宅院,传至了丞相府中。
管家来和唐今通报时,唐今正坐在书房里,慢慢记录着这几日的账目。
“大人,大军已经出发了。”
唐今淡淡嗯了一声。
管家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迟疑片刻,才硬着头皮道:“孔太师命人送来了东西。”
唐今皱眉,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说。”
管家将脑袋低了下去,“是大人当年拜师之时,送与太师大人的拜师礼……”
退还拜师礼。
便是逐出师门的意思了。
唐今笔尖微顿。
这一顿,那墨色便无声无息在纸面上晕开,污了字迹。
唐今随手将手里那支毛笔掷进了一旁的水盂里,将污了的那一页扯下点在了烛火上,“随便找套笔墨,扔回太师府门前。”
管家唇微张,但良久之后,还是默默退了下去。
只是退出门前,他望着坐在书桌前目光沉寂,似乎在发呆的那道身影,还是不禁露出了些许哀戚。
……
唐今和孔太师决裂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薛忱离朝,若无人制衡,这朝堂迟早变成唐今一人之言堂。
而今朝堂之上,能与唐相一党抗衡的,唯有孔太师。
只是也没有多少人想到,这对师徒之间最后居然也会以如此难看的结局收场。
有人早有预料,汲汲营营夤缘钻刺,也有人不免为之感慨唏嘘。
二十二年间,深恩负尽,曾经名扬京都的那位相府公子,而今也已面目全非,彻底变作了无人能认的模样了。
有茶楼说书人忍不住讲起早年间的故事,事情传到相府门前,那位唐丞相倒是未曾怪罪,只是言,若要讲她的故事,便要予她一份名声钱。
又是引得一群人感叹鄙薄。
但却也还是有人忍不住想听那过去的些许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