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闻道眉头逐渐皱起。
默然片刻,他也不打算跟薛忱这么一个小辈相争了,转脚就将皮球踢了出去,“话虽如此,掌管后院的乃是你伯母,此事还需与你伯母知会一声才行。”
“叔伯何必推脱?”薛忱可不是来跟他有商有量的,“你若应了,伯母哪里会拒绝?”
说罢,薛忱转头喊了一个黑甲卫,“去,通知洪夫人一声,就说尚书大人已经同意,半刻钟后开始搜查后院。”
此时此刻,便是一直摆着一副和蔼可亲模样的洪闻道,也不禁沉了脸色。
“阿忱,你这般举动,可是对叔伯有所怀疑?”
薛忱眉头微皱,“叔伯怎会如此想?侄儿敢带着人如此搜府,不正因为信赖叔伯吗?”
“叔伯这般生气,莫非是觉得侄儿在有意为难?若是如此,那侄儿可真要喊上几声冤枉了。”
青年话语听着诚恳,可那说话的语气语调却是莫名带着点冷嘲热讽的意味。
洪闻道声音沉冷了许多,“在叔伯府中便也罢了,阿忱若去了他人府中还如此行事,怕是要被遭不少弹劾了。”
“叔伯不必担心,侄儿乃是奉旨查案,亦有陛下恩准便宜行事之权,无人敢置喙。”
听到这里,洪闻道脸上的笑容也是彻底维持不住了。
薛忱都已经摆明了在怀疑他,他再摆出那副和蔼可亲模样也不合适了。
洪闻道冷笑一声,也不走了,挥袖便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好,那叔伯今日便也陪着阿忱在府中看看,阿忱都能搜出些什么来。”
朝政要事他从不与家中人说,就连两个最为看重的嫡子也只是酒醉后无意与他们提过一嘴,家中其他人就更是什么都不知晓了。
薛忱就是去搜,又能搜出什么来?
难不成还要像昨天抓刑部和御史台的人时一样,制造些什么信件来栽赃他吗?
如此愚蠢的行径做一次便是了,若再做,便是日后薛忱真的查出什么,谁又能保证他查出来的那些不是他所伪造的?
紫袍老者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双眼窝深陷在面无表情之时,显得有几分阴鸷。
然而。
短短一刻钟后,老者眼底的轻蔑与不屑,便尽数转变成了沉郁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