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七
马主将早就派人查过她的事了,知道她养了个胡女,而且那胡女还是当初由贾铮做主,让袁主将送给她的……
这换而言之,唐今跟那个胡女也算是由贾铮做媒走到一块的一对嘛。
那既然这样,人家小夫妻想要一起入城买点东西而已,他又何不成全了人家呢。
马主将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挥手,给唐今弄了张能带人入城的临时证明,还特别好心地问唐今,要不要在城里找间宅子给胡女安身。
毕竟胡女一个女子的,待在他们这营里还是……不太安全。
唐今也不用怕寂寞。
马主将言语间无不在暗示唐今,反正他们都是一伙的了,日后唐今不想待在军营里,想回城里去看媳妇,他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对于马主将的这番热情,唐今虽然十分心动,但最后都含糊了过去。
让胡女住在城里,确实比让他待在这军营里要安全……
可唐今拿不出额外的钱给胡女安置房子。
她必须把能省的钱都省下来,早日替阿林赎身……
……
想是这么想的,但离开马主将那里,回到她们的小破营帐。
看见那正在收拾东西,忙碌着的胡女时,唐今莫名就有那么几分……不自在了。
她没有娶过人,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的未婚娘子,但很模糊很模糊的记忆里……她和阿林的爹娘,一直都是对彼此很好的……
唐今呆呆站在营帐门口,也不关帘子,冷风吹得那还在收拾东西的胡女皱眉,就回头看了一眼。
见她站在那不知道想什么,他便出声喊了句:“唐今。”
他现在喊唐今的名字都喊得很标准了。
唐今回过神,顺着他不满的目光看了眼身后的门帘,便伸手去把帘子落下了。
她走到胡女身边,和他一起收拾。
虽然只是个七品校尉,但毕竟升了官,唐今也可以换个好些的单人营帐去住了。
他们这营帐自从上次被袁主将的人用水泼湿了后,就一直没法睡那土床了,这段时日她跟胡女一直都是在地上搭的小帐里睡的……
如今能换一个好些的营帐,睡好一些的床,唐今当然同意了。
而胡女在听她说了这消息后,也开始帮她收拾东西了。
唐今走到胡女旁边跟他一起收拾,没一会,她又抬头去看胡女。
开春了,天气渐渐回暖,人在营帐里也不再那般冷了。
他一直在收拾东西,忙来忙去的,看着都好像热了似的,修长的脖颈染上了一层好看的淡淡嫣粉……
瞧不见明显的汗珠,但那半扎的微卷长发落了几根在他颈边,便紧紧贴在了那散着热意的微粉肌肤之上,随性,又透出几分慵懒韵味。
唐今的视线先是落在胡女颈边,半晌,又慢慢往前,移到了他喉前那似乎比寻常女子要更为明显的凸起之上。
女子也有喉结,只是大多女子的喉结不会明显凸起……
唐今之前也瞧见过他的喉结,但并没有特别在意过。
之前他都常裹着领子,喉前那块都是半遮半掩的,若不刻意盯着他那处看,还真不会注意到什么。
毕竟他那张脸,那双翠绿眼睛,实在太过惹眼。
这会……
唐今倒是注意到了。
但她盯着胡女的脖子看了老半天,也没觉得有怎么着。
最多就觉得,他脖子也怪好看的,又长又白像是一截羊脂玉一样……
只是这会玉上挂了几缕漆黑的发丝,总叫人觉得有些碍眼。
唐今就那么一直盯着胡女脖子边上的那几根发丝看。
看得胡女都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皱眉横了她一眼。
唐今眨了下眼睛,视线还停在他脸上。
见她还看,胡女轻声冷哼了一声,眸色又冷了些,还瞪了她。
这下唐今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
唐今抿唇撇过脑袋去,也不看他了。
倒是胡女,反过来也看了她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去。
东西收拾完,唐今擦了擦手,犹豫片刻, 也开口跟胡女说了一下,过两天她们就可以离开营地入城去了的消息。
“你……可要联系你家里人?”
唐今记得他先前跟阿林说过,他家在西域那边是做行商的,还有专门的商号。
如今虽然还在封关,但入了城,或许就有联系他家里人的办法了。
若是能联系上他家里人,让他家里人来直接接他是最好的,若是联系不上……
唐今也可以想办法找人送他出关,送他回西域去。
听完唐今的话,胡女手底下的动作又顿了顿。
他低着脑袋,那一双眸子也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并没有说自己有没有办法联络家里人,而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表达自己知道了。
唐今看了他一会,也收回视线,没有追问了。
并不是她真的就对胡女的事一点都不好奇了,只是胡女不想说,她去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将营帐里的东西收拾完,天色也晚了。
小主,
这个点是搬不成营帐了,她们就只能在这旧营帐里凑合一晚,明日再搬。
洗漱完,唐今看胡女进了那个临时的小营帐里,就吹了灯过去睡觉了。
小营帐里也黑布隆冬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瞧见胡女已经躺了下去。
唐今在他旁边躺下,察觉到他是背对着自己的,问了句“要抱吗”,没有得到回应也就直接拉下被子睡了。
没一会,她的呼吸便渐渐变得平稳。
胡女低敛着眸子,静静听着身后的那道呼吸声。
这会,他的脑子里装了很多的事情。
有入凉州城后他该如何与人联系……在与人联系的同时,又该怎么防止那些害他至此的人一起收到消息。
他无法确认家中如今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人中有多少还是可信的……
要传信,也必须想个不会让他一下暴露自身情况的万全之策……
纷杂的思绪太多,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越想,胡女的心绪也就越是平静不下,额前好似因为这些而隐隐作痛。
偏偏身后的呼吸声还让他听得那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