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想救眼前人,想救自己在乎的人,你的心装不了整个天下。”
沈同裳,生平十六年,头一次被关入宗门的禁闭室中。但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活该。
为何要恼怒,为何要对母亲出手?
沈同裳在禁闭室中思过一年,面对单调朴素的石头墙面,也只是聚精会神地感悟天地。
终于在某一日,她透过结界严密的禁闭室,连结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假身。
虽然假身实力不如真身,境界居然一下沉落十重。
不过,作为一个假身,拥有自己十分有六的能耐就很不错了。沈同裳自假身中睁开双眼,松了松手脚,意外通畅。
这些记忆疯狂涌出,一遍遍地在沈同裳面前反复,从她在宗门时最无聊的时刻,到她未完结的人生里最恐惧的时候。
而其中,恰好丢失了斐啰神智暂且清醒时,最后的言语。
“你后悔吗……”
粗糙的邪音发出磨砂般聒噪,无数次地在沈同裳耳边重复着“你后悔吗?”“你害怕吗?”“你怨恨吗?”
令人无比折磨的声响忽然停滞那刻,斐啰的声音又从远方传来似的。
“阿商,修行者与凡人,地位能力,都如天堑一般。”
浑身血红溃烂,双眼空洞的斐啰笑起来,口中的牙齿完好无损,平添恐怖。
“你动动手的事情,我们却要以十多年的代价来实现。”
“我如何……如何……如何敢……”
原来,这就是母亲要抹除的记忆。沈同裳冷着眼看向假斐啰,她明白,这里不过是煞气营造的幻象。
刚刚母亲的声音、长老的声音,都不过是煞气在搞鬼。
她抽出符咒,炼出一柄雷剑,步步向前,已然来到了假斐啰的面前。只一刻,砍下了它的头颅。
“若能重来,我仍要遇到你,再骗你一次。”
她低着头,只想到这样的话语。
真正的记忆早已被母亲抹去,因而煞气也只能模棱两可地去还原。
真是…一点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