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医院看到的人并不是大嫂!”
真田健次郎再次追问,在看到真田平太郎平静的点了点头后,两步上前,随后一把抓住真田平太郎的衣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真田健次郎面带怒色,真田平太郎却没有半点触动,他看向自己这个一路高升,备受父亲器重的弟弟,依旧平静的说:
“你不也没问吗,还拉着我去餐厅坐坐聊天。”
这话仿佛戳中了真田健次郎的痛点,只见他凑近真田平太郎,两人脸贴得极近,脸上带着冷笑轻声说道:
“怎么,这时候想要当一个好丈夫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当年安幸死前说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说到后半句时,真田健次郎说话的声音就如同蚊蝇一般,低不可闻。
恰逢此时窗外天空响起一道雷鸣,于是就连坐在边上的真田昌勇都没听清。
但对于真田平太郎而言,这话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将他心底难得升起的勇气碎得连渣都不剩。
“好了,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当着我的面吵架。”
真田昌勇冷声的开口,见次子收手坐回原位后,满眼探究地看向真田平太郎:
“说吧,平太郎,你是因为什么瞒下这个消息?”
真田昌勇听清了次子说的前半句,但他并不觉得长子是因为这个原因瞒下这个消息。
知子莫若父,如果不是已经看透了长子的骨气早在那年被全部摧毁殆尽,真田昌勇当初又怎会任由真田平太郎退役从商,将全部的心力放到培养长孙上。
真田平太郎没有回答,微垂的眼眸中快速划过一道恐惧之色。
冷静下来的真田健次郎仿佛从真田平太郎的姿态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
“是月牙丸,对吧。”
真田平太郎指尖微缩,眼皮难以抑制的开始发颤。
这副模样一出,真田昌勇便知道真田健次郎说得没错。
仔细一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让他这个长子怕到这副模样。
回想起自己在神奈川中央医院门口时意外瞥到的那张半张脸,真田平太郎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虽然当时并没有看到正脸,甚至下一秒,那半张侧脸就被缓缓升起的车窗玻璃给遮掩得严严实实,随着逐渐提速的银灰色跑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但真田平太郎无比肯定,那就是他的大儿子。
在霓虹这样一个父权至上的国家,儿子怕父亲是常理,父亲怕儿子,甚至怕到一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发抖,连其他男性长辈都心生惧意的,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在这里,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又是一大片时间的沉默过去,真田父子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最终,这场夜谈在一个并不平静的冷凝氛围中无疾而终。
当然,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到此结束。
东京湾码头,
停靠入港的远洋货轮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天明。
与此同时,几辆满载着橡木酒桶的货车从不同方向出发,目标明确地朝着东京湾码头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