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秒,他就在威尔逊极尽阴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中,轻轻弯下腰。
低声称赞道:
“给自己的女儿早早使用禁术,在关键时候剥夺她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威尔逊主教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
这种把血亲视作脚下基石,还掉下鳄鱼眼泪的经典曲目,真是看得他心情愉悦。
在乌丸苍信低头看下来,很是难得的愉悦目光中,威尔逊整个人瞬间僵住。
一直以来隐瞒在心底,不曾告诉给任何人,也耻于说出口的秘密。
如今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被人掀出来。
本该恼羞成怒,或是暴起杀人的威尔逊脸上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却是愧疚。
那是他仅有的一个孩子,也是让他从那场覆灭浩劫中活下来的唯一生机。
要不是当时威尔逊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一见自己才出生刚满月的女儿。
也不会有命活到今天。
脑海中有关女儿的记忆从深处飘出,像是走马灯似的开始快速回放。
呱呱坠地时的第一声啼哭,一双继承自他的金色眼睛带着他所没有的纯白干净。
他濒死时使用传送铭文,睡梦中苏醒的小婴儿对着他那恐怖而又可怕的模样,竟是亲近地伸出小胳膊。
丝毫不畏惧他那身血污和泛着焦味的漆黑伤痕。
伸手触碰之际,金色的细碎星芒竟是一点点地修复他身上的致命伤口。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当复仇心盖过一切,强到他将原本保护女儿平安幸福一生的念头转变成一个复仇路上强有力的助力。
将精心呵护隐藏起来的女儿一点点地打造成被供在神坛上的神明,冠以教会圣女这个徒有虚名的称呼。
把她培养成一个无悲无喜,除却他这个父亲,漠视一切的教会吉祥物。
在她幼小的身躯满含信任的走进他亲手布置的禁术施展祭坛,禁术成功的那一刻。
威尔逊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只为了复仇而生,躲在阴暗屋子里的怪物。
又一朵雪花飘落到他手背上,感受到那抹冰凉的威尔逊低头看向女儿尸体。
他才恍然记起,他的孩子,才刚过十岁生日。
如今躺在这个冰冷地上的,是他的女儿。
是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一生,让她快乐幸福一辈子的珍宝。
只是,他忘记了。
这些年父女两人分离的时间远大于相聚。
日子过着过着,有这么件事情在心底哽着,威尔逊早分不清自己对女儿是真心还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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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刚刚那抹哀色和说出口的承诺,有几分是出自内心,有几分是粉饰虚伪,他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