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听了溯宁的话,他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连忙回道:“回尊者,神族术法,并非我等寻常妖族所能窥探。”
“如今九天之上,已无传道之地?”溯宁将目光投向贺楼潮,声音有些缥缈。
传道之地?贺楼潮神情茫然,神族道法不传外族,怎么会有传道之地?
应该是有的。
苍离天以东,瀛州……
瀛州?
瀛州是何处?
记忆中的迷雾似乎被拨散些许,但不等她记起更多,眼前幻象骤然生出变化,鬼影扭曲,形貌各异的凶兽在她意识中发出咆哮,随时都会扑将上前。
溯宁收紧了手,身周一瞬间升起的杀意令贺楼潮绷紧了鱼尾,在恐怖压力下,他连逃跑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瀛州……
离开瀛州前,丹枫转红,有妖族大能临海讲道,卷成,曰——
“取一卷玉简来。”在肆虐的幻象中,溯宁哑声开口,终于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令贺楼潮沦为幻象下的牺牲品。
虽然只经过了数息,但对于直面溯宁威势的贺楼潮而言,这数息却无比漫长,直到溯宁开口,他才得以摆脱随时都会丧命的危机感。
贺楼潮将喉间腥甜咽下,不敢有任何犹豫,立时回道:“是——”
他对溯宁的要求,自是无有不应。
她甚至不需出手,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将他抹杀。
作为贺楼部的少主,贺楼潮认真做起事来还是颇有效率,不过片刻已经命麾下安排好一处不会为人搅扰的静室。
屏退左右,贺楼潮亲手将空白玉简奉上溯宁案头,见她没有命自己退下,便也不敢离开,候在一旁等她吩咐。
他实在很好奇溯宁要玉简做什么,不过没得她允许,连余光也不敢望过去。
贺楼潮还是很惜命的。
溯宁也没有任何向他解释的意思,心念微动,桌案上的刀笔便浮了起来,划过玉简,留下深深刻痕。
她压制住灵力,刀笔再落下的刻痕浅了许多,在玉简上第一个字成形时,有朦胧灵光亮了起来。
刀笔不停,随着字文成句,玉简上灵光愈盛,将整间静室都映得亮如白昼。
贺楼潮不由望了过去,神情难掩疑惑。
她在刻什么?
刀笔渐渐慢了下来,丛生的幻象中,记忆戛然而止。
溯宁闭上眼,刀笔应声化作齑粉,受惊贺楼潮瞬间窜出去数丈。见溯宁看来,他连忙露出个讨好的笑。
也不能怪他应激,毕竟她这么强,而他还想多活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