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二人

宋微辞看夜色已深,起身。

“不过事实到底如何,还得看明日。”

“说一千道一万,凶杀之时,任何细枝末节或者意外都会导致逻辑不可用。但人命关天,任何蛛丝马迹跟不合理之处,都是案子不能武断的前提。”

奇怪,这番话本不该是一个常年疗养在深山之中的年轻姑娘会有的观点甚至认知,但她又天然带着一种尊法的气度,非凛然,但坚定。

可能,这就是“观万书如阅人间千里,审书中意则破人心——万变,也不变。”

絮娘他们习惯了姑娘常年读书养出的见解认知,也不觉得多奇怪,前者问宋微辞是否要睡了。

“是要睡的。”

“不过若是夜间,你们听到徐捕头那边有了其他发现,也不必叫醒我。”

“深更半夜的,我也不能跑去验尸或者观摩他们的审讯。”

“何况,人家的案子,我这般介入也没道理。”

言语间,自家姑娘面带些许遗憾跟事不关己。

但絮娘他们都笑了,也没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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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浅,竹林,守护在外围的差役抬头看了看白银挂色的明月,再看周遭幽闭飒飒的竹林,若非十几步远就有其他同僚,还真心肝颤颤。

毕竟后头可是埋着无头尸!

也不知仵作什么时候能粗验完毕再起尸,凶手也已经伏法,也该是时候结案回去睡觉了。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耳朵上凉飕飕的。

“冷不冷啊,要不要来我坑里躺一躺.....”

啊,啊?!!

这差役吓得原地跳起,差点拔刀。

看清身后人是熟人,苍白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你个狗贼,吓死人,徐头儿回来了?”

“回了,去仵作那了,你这狗胆这么不经吓...哈哈哈。”

仵作这边也听到了那边差役们的动静,但并不呵斥,倒是刚到的徐清刀皱眉,要去训诫,被他拦住了。

“这么个吓人地方,若是不来点生气,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子们怎么干活?”

“你自己娘胎里带出的老成寡淡,人家小伙子可不一样,按大人说的,有时候不能老按死规矩办,多点人情世故,不吃亏。”

仵作年长一些,提点两句,徐清刀并不反驳,似乎在反省,前者惊讶了,“怪哉,你竟听劝?让我猜一猜,莫不是被那位贵人蛰伏了,晓得好歹?”

“嗯。”徐清刀果然是个果敢的人,勇于承认,提到了前事,也蹲下来查看被提灯照明的无头女尸。

远远看着吓人,近看,更吓人。

但仵作跟徐清刀见识不少,并不害怕,后者一边顺着看尸体模样,一边压低声音跟仵作提及在宋微辞那边所见。

仵作听了,目光飘远,落在那个被扣押在远处一些的老陈。

林子幽深,斑驳的竹叶影子飒飒落在这老者身上,他低着头,透着一股认命的死气。

当听到宋微辞的“诈语”,仵作一样反应过来,但让徐清刀留意的是这人没有反驳或者挑剔的意思,表情有点隐晦,甚至暗示他看尸体。

徐清刀顺着这人手中的器具所指查看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