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他感到惊恐的,也同样是这一点。
铁钟堡的防御力和密斯特大公亲卫队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他还是很清楚的;现在安森·巴赫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攻克了铁钟堡,这份战斗力实在是不能令他不感到畏惧。
更令他惊恐的是,这么强悍的克洛维军队,自己要拿什么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仅仅是维瑟尼亚祖坟里的陪葬品恐怕是远远不够了,更何况那里面到底有多少财宝本就是个未知数;一旦最后的金额无法让安森·巴赫满意,甚至令他觉得自己骗了他,那该怎么办?
缴纳赔款,割让领土,成为克洛维的附庸,还是说……
鲁科·维瑟尼亚越想越害怕,只感觉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飞快跳动,体内的鲜血犹如冲垮堤坝的洪水飞快奔涌,顺着脊椎方向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自己的头部,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撕开颅顶,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呃!”
下一秒,老人的身体忽然剧烈一阵,两眼翻白,四肢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噗通!”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在手忙脚乱的侍从惊呼声中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陷入不省人事的状态。
不过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没能影响到铁钟堡的围攻战;或者说其实现在无论是谁死了,都不能阻止已经杀红了眼,对胜利和战利品充满渴望的联军士兵们将战斗进行到最后一刻。
十三点十分,在线列步兵们已经彻底占领并控制了铁钟堡全部外围,开始打扫战场后,参谋长卡尔·贝恩正式传达了副司令安森·巴赫的命令,掷弹兵团与散兵开始出动,在炮火和线列掩护下,向铁钟堡内堡发起进攻。
一团团金红色的炮焰再次点亮大地,宛若雷霆般在密斯特守军的倾泻而下,将古老而高贵的城堡变成了被黑烟笼罩的火柱。
隆隆炮声中,风暴师掷弹兵团的士兵们扯高气扬的在“友军”配合下进入了战场,以“副司令”亲信的身份展开了最后的攻势。
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抢战功”,让全程看戏的亲信下场刷经验,某种程度上也属于标志性的信号——向盟友,同时也向敌人发出宣告,战斗已经结束,这将是最后的总攻。
“赢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面无表情的卡尔将火柴盒扔在桌上,叼着卷烟向安森汇报道:
“法比安亲自率领的掷弹兵团一营,也就是以前你那个风暴团的掷弹兵营,用手榴弹开道,直接炸开了内堡大门;守军精锐在城门战的时候都已经打光了,剩下的就是帮臭鱼烂虾,根本不堪一击。”
“哦。”
安森托着下巴,低头不语。
“密斯特那边派来人说,鲁科·维瑟尼亚那位老先生又昏迷了,好像是惊喜过度,心脏不太好,希望我们专门给他派个军医——我答应了。”
“哦。”
“唉,话说你知不知道,艾登人和密斯特人给风暴师起了个新名字,叫灰衫军——就因为某人太抠,连一身黑红色的制式军装都舍不得发。”
“哦。”
“还有,军工厂的负责人埃里希说塔莉娅小姐到白塔城来了,然后还挺巧的,弗朗茨家的那位索菲娅小姐也来了,都在白塔城等你呢。”
“哦。”
面无表情的安森僵硬的刚一点头,浑身就像突然触电了似猛地一震,惊恐的眼珠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眼眶:“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了好几句话,你说的是哪个?”抱着胳膊的卡尔翻了个白眼:
“法比安已经攻破内堡了?”
“不是这句!”
“鲁科又喜疯了?”
“也不是这句!”
满脸惊恐的安森浑然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你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