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整个瀚土军团上下也是怨声载道,各项重要的工作迟迟得不到回复,瀚土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感受总参谋部带来的“高效便捷”,就先体验了一把官僚主义的僵化和迟钝。
而面对下面人的抱怨,克洛德·弗朗索瓦非但没有任何想要给卡尔增派人手的意思,反倒在保持沉默,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诡异的状况,两边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克洛德·弗朗索瓦…或者说瀚土贵族们,并不希望克洛维再继续插手和干预这场决定瀚土命运的战争。
当然,他依然需要风暴师在必要时派出增援,需要来自克洛维的军火供应;但除此之外,他更希望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克洛德·弗朗索瓦,而不是安森·巴赫。
之前的克洛德能够忍受安森·巴赫对瀚土的影响,以及他各种疯狂刷存在感的行为;因为那时的他当时是也只是“图恩大公”,他需要有一个凌驾于瀚土之上的盟友,来维系他和他盟友的关系,震慑他的敌人。
而现在,他是瀚土的国王。
作为瀚土的国王,他不能失去来自克洛维的援助,但也不可能任由克洛维主导瀚土的一切,让自己从里到外变成克洛维的附庸。
所以在对待卡尔·贝恩方面,名义上当然是绝对的尊重和信任,实际却是要竭力避免这个安森的亲信参与到具体的军事行动决策当中,让瀚土人在决定自己命运的战斗中,变成陪衬。
克洛德其实对卡尔存在某种“误解”,他一直都非常支持让瀚土人结束这场战争,毕竟虽然风暴师从上到下都是一群渣滓和炮灰,但再是炮灰,也不值得为其他人,为一场根本和他们没关系的战争去死。
这也是安森将卡尔派到西线支援克洛德的初衷——在他的指挥部“小团体”当中,虽然大家都非常的谨慎而且善于“从心”,也很在乎身边人的死活,但卡尔始终都是那个最在乎别人死活的家伙。
当所有人都只记得逃跑的时候,只有卡尔·贝恩还能一边计划逃跑路线,一边想起身边的炮灰们,顺便把某些落了单的倒霉蛋找回来。
这个家伙或许不能帮助别人胜利,却能保证在输的时候不会赔的太惨。
很显然,在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安森并没有想到克洛德·弗朗索瓦因为地位变化而带来的心境变化,而老倒霉蛋卡尔则成了他“考虑不周”所付出的代价。
不过抱怨归抱怨,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卡尔·贝恩还是心里有数的;该发的牢骚一个不能少,该干的事情都必须通通解决掉,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应有的心态。
更何况以他那“丰富多彩”的背黑锅血泪史,什么样的甲方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上司没有经历过;见多识广的人,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大惊小怪。
既然自己的身份是顾问,而克洛德·弗朗索瓦并不想听一个克洛维人予以的军事建议,那他就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提出一些合情合理的建议和提醒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只有祈祷。
祈祷自己的“新客户”,比之前所有的甲方和上司都要幸运。
“…因此,虽然帝国在攻克登巅塔要塞后再没有任何继续入侵的迹象,但我仍不赞成您继续将战线向西推进。”
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或者说破罐破摔的卡尔·贝恩,无比诚恳的向对面脸色阴沉的克洛德·弗朗索瓦沉声道。
“这不仅会延长我们的补给线,压缩战略上的迂回空间,更重要的是敌人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攻破了登巅塔要塞——远远超出了我们战前计划的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同时让对方占据了一个稳定的前进基地。”
“按照最基本的军事原则,一旦前提出现变动,计划也必须随之改变,而我们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是在为差不多二十天后的总决战准备的。”
“因此我的建议是,暂时停止前进,看看对方的态势,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为了确保这不会伤及对方的面子,“干涉”瀚土军团“独立自主”的军事行动和计划,他特地找了个对方空闲的时间,进行两人间的私下会晤;语气也是非常的婉转,比对某个混蛋时要温柔一千倍。
但再怎么“温柔”,也不等于对方就一定会领情。
“我亲爱的卡尔,您说的这些我何尝又不明白。”克洛德·弗朗索瓦深深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前面有危险,我也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