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已经准备完毕,只待您抵达便可以开始;还、还是说现在通知他们取消典礼,另选时间再……”
“马车准备好了吗?”
安森平静的看向艾伦·道恩,开口打断道。
“就在门外!”
浑身一激灵的小书记官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行礼,后退让开了身后的道路。
没有再吩咐什么,安森从熟睡的卡尔脑袋上摘下三角帽给自己戴好,迈步走向小教堂门外,和亦步亦趋的艾伦·道恩登上已经武装到牙齿的四轮马车。
……………………
市中心,白鲸港五百人议会。
当马车缓缓停靠在大门外时,围绕哈罗德雕像而兴起的广场早已人山人海…议员,商会,守信者同盟,委员会还有各种各样的新旧移民,自发或“应邀”前来。
像那些对这位“前议长”毫无印象的新移民们,支持他们来的动力是风暴师和某位总司令;真正了解当初事情原委——或者说大概能猜到——的老移民们,也同样不是来吊唁这位老上司的。
毕竟在哈罗德“统治”的时代,白鲸港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大家有目共睹;对他企图成为殖民地真正统治者甚至独立的想法,也并非一无所知;作为野心家,被代表克洛维本土力量的风暴师干掉,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拥挤的人群中,一群穿着相同的黑色双排扣长袖大衣,胸口别着白色丝巾的身影,鹤立鸡群般站在靠近雕像的最前排,簇拥着一位坐在靠椅上眼神涣散,表情失常的贵妇人。
“那些人就是不久前才刚刚出现的‘哈罗德基金会’。”
觉察到安森的目光,前来迎接的梅森议长立刻凑近上前小声道:“农场主,做小生意的,开手工作坊的…全都是些原本日子就过得不怎么样,哈罗德死后又一天比一天艰难的‘孤魂野鬼’们。”
“他们过不下去,就聚集在哈罗德遗孀周围骗她的遗产,又用委员会的名义向议会要‘经费’,组织各种缅怀哈罗德的活动,或者在报纸上自费刊登些以前的事情,保护白鲸港的传统和荣光。”
“也正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挣钱的门路,所以在得知您要瞻仰哈罗德雕像的时候,他们可是真的高兴坏了。”
说到这儿的梅森还忍不住轻哼声,显然是对所谓的“荣光”不屑一顾。
所以明明我只是随口应付,结果却被当真的缘由是这个…安森的表情有几分了然:“这些人现在还很有影响力吗?”
“影响力?那倒没有!”
梅森当即摇头:“但确实有不少人很…同情他们,尤其是五百人议会中绝大部分议员们;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个基金会就是群骗子,大家还是愿意伸手拉一把。”
作为议会中唯一知晓哈罗德之死真相的人,梅森在说到“同情”时顿了下,小心翼翼注意着面前人的表情,再三确认没有任何变化后才敢继续说下去。
安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在意所谓“不死的哈罗德”,但并不觉得这种失意者俱乐部值得自己过多关注;刻意插手还容易激起某些人的共情心理,对维护团结不太友好。
而且假如他们真与那位无信骑士团幕后的黑法师有关,反倒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
稍稍安抚了还有些忐忑的梅森,安森环视一周,独自迈步朝雕像走去。
不远处的人群边缘,负责维持秩序的阿列克谢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向身旁怒吼:
“全体就位——敬礼!”
“敬礼!!!!”
整齐的呐喊声在典礼现场四周响起,换上了冬季军装的风暴师线列兵们齐刷刷双手高举步枪。
擦拭得锃亮的刺刀在寒风中熠熠闪烁,厚重的风衣和宽大的皮帽,显得比周围观众足足高出一截;配合整齐的动作和怒吼,压迫感十足。
死寂的寒风中,安森缓缓掏出了小书记官准备好的演讲稿:
“今天,我们再次瞻仰一位白鲸港的英雄;遥记得上次站在这里,还是主持他葬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