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心,她肯定百分百不希望开放奥斯特利亚宫——以赫瑞德之名,这种将尊贵无比的王室日常完全公开在平民视野之中的行为举措,简直大逆不道!
但以眼下的形势如果直接拒绝,后果可想而知…这是国民议会毫不掩饰的计谋,是他们进一步逼迫王室,试探自己底线的卑鄙计谋!
王太后几乎都能想得到如果自己拒绝,眼下王宫大门外那些赞美,祝福国王的人群,立刻就会变成旗帜鲜明的反贼,会再度像上次那样围攻奥斯特利亚宫,勒令自己交出他们的国王陛下。
哪怕是为了避免让反贼们得逞,她也不能旗帜鲜明的拒绝。
而另一方面,之前尼古拉斯精彩的表现也确实给了安妮·赫瑞德莫名的信心:虽然年幼,但自己的孩子已经展现出了无可置疑的王者风范,哪怕经验不足,缺乏阅历,仅凭气量也足以征服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了。
每每想到此处,王太后就感觉自己浑身被一股暖流紧紧包围,内心深处升起莫名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过去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切都感觉是值得的。
没错,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让那些反贼们暂且猖狂一阵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早晚都会被铲除掉;尼古拉斯·奥斯特利亚是克洛维唯一的王,终将消灭所有的反对者,然后……
“伱说什么?”
微微蹙眉的安妮·赫瑞德放下手中的咖啡:“他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回到寝宫之后,陛下就再没有离开过。”单膝跪地的王家侍卫一五一十的答道:
“每日用膳,陛下也只准我们将食物放在宫殿门外,不准任何人进入;从早到晚,所有侍卫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过陛下走出过宫殿大门——更准确的说,是从未离开过那个房间半步。”
“没离开过房间?你们守在寝宫大门外,是怎么知道陛下始终待在那一个房间里的?”
“这……”
“说。”王太后的表情骤冷:“不准撒谎,否则…你知道后果。”
话音落下,王家侍卫立刻将头沉了下去。
“陛、陛下他……”王家侍卫支支吾吾的,像是在努力筹措语言:“陛下在宫殿内的时候,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虽然声音很小,但我们可以基本断定声音的来源位置,反推出陛下从未走出过那个房间。”
“原来如此。”
安妮·赫瑞德微微颔首,冰冷的表情却丝毫未减:“换而言之,陛下所说的内容,你们也都听的一清二楚了,是么?”
“这……”
慌了神的王家侍卫顿时心底凉了半截,虽然周围空无一人,但还是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从心底升起。
“放心吧,用不着慌张,我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冷哼一声的王太后端起咖啡,用精致的陶瓷杯遮掩住自己的表情:“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在你看来,如果让现在的陛下走到台前,接受臣民觐见,彰显王座威严,是否合适?”
“这个……”
刚刚松口气的王家侍卫立刻陷入无比我的纠结,他怔怔的抬起头,复杂的表情映入安妮·赫瑞德的眼眶。
“……好了,你不用开口。”王太后暗自叹了口气,情况显然比自己认为的还要糟糕。
既然尼古拉斯眼下情况不妙,那么尽快遏制事态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而说到要遏制事态,那么就不得不求助一个人……
“去一趟忠诚宫,请我们的陆军大臣索菲娅·弗朗茨阁下到内廷喝杯咖啡。”斟酌了片刻,安妮·赫瑞德略有些迟疑道:
“不要公开,尽量避开外人的视线,对,就以我私人的名义,明白吗?”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