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台贾母软榻一旁的一位身着太妃王服的老太太,满头华发如霜,凤钗鲜艳贵气。
用一双居高临下,好似看丫头的眼神,肆意的将贾琮打量了一遍后,对贾母赞道。
贾母闻言,淡淡一笑,道:“小孩子家,哪里看得出什么好与坏来,太妃过誉了。”
此人,正是南安郡王太妃。
太妃闻言笑道:“这话可不是虚言,前儿我进宫去见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还同我说了此事。之前有人拿叶家文敏那丫头造谣生事,太后凤颜大怒,将张淑妃打入冷宫,他兄长也流放三千里。
事后太后又让人打听了你家这个哥儿的情况,得知后惋惜不已,与我说若只是庶出倒也罢,只要人好,她也不甚看重这些。
只是他娘那出身,着实上不得台面。实是耽误了这个好孩子,可惜了……”
王太妃说完这番话,荣庆堂内稍稍一顿,静了静。
众人纷纷侧目,不解南安郡王太妃怎会出此恶客之言,实不合礼数。
而贾母纵然再不喜贾琮,也是听不得这等言语的。
贾家素来和南安郡王府交好,她与这位老太妃的交情也不差,贾母知道这位王太妃之所以如此言语刻薄,是因为当年南安老郡王犯了和贾赦当年一样的毛病,甚至犹有过之。
为了南边儿一风尘女子,差点生生行下宠妾灭妻的勾当。
若不是老郡王暴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自那以后,对于花魁之流的厌恶痛恨,便贯穿了老王妃这一辈子。
只是就算明白如此,贾母也不会让南安郡王太妃这样公然作践贾琮。
说到底,贾琮也是荣国公的亲孙,身上的世位,代表着荣国府的颜面。
这些日子她一再容忍贾琮那些幺蛾子,除却手中没证据外,也是因为贾琮近来着实为荣国府增添了不少光彩。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贾琮这个世爵承嗣人,做的不错。
这时,她又怎能让南安郡王太妃如此揭贾琮的伤疤,给他定下性来?
贾母面色郑重了许多,正色道:“老太妃这话却是说偏了,我这孙子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干系?
他打落草起就抱进了荣国府,正经在大房太太房里养大的。
虽不是嫡出,却也是养在嫡母膝下,和嫡出没什么分别。
又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再者,叶家虽然富贵,可也没有贾家日后的承爵人,入赘到她叶家的道理。
太妃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南安郡王太妃闻言,回过神来,看了贾母一眼,苦笑道:“唉!真真是……让太夫人见笑了,的确是我说差了。
非我这把年纪还不知礼,太夫人也知道当年之事,想起相干的人和事,我心里那个苦啊……
唉,实失礼了……
可惜今日我那孙儿没来,不然必让他代我给你家哥儿道个恼。”
贾母闻言登时动容道:“哪有这样的道理,太妃且莫折了他福寿!”
老太妃却还是摇头道:“今日本是上门求些人情的,却做了恶客。罢罢,再不好开口了。”
贾母忙道:“这值当什么,也用一个求字?缺些什么打发王府的人来说一声不就完了?”
老太妃闻言,却拿眼睛看向下面的贾琮,笑道:“我本是想同叶家那丫头打个招呼,可寻思着,那丫头是个厉害的,又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再者,王府与叶家也没有和贾家亲近,实不好同人家开这个口,才求到这边。
不过哥儿放心,该是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只有多的份儿,没有短的份儿。
再没有叫你这做晚辈的吃亏的理儿。”
贾琮还没说话,贾母却笑道:“太妃若是有二三万两银子,只管赏他,若是少了这个数,还是别拿出来了,不合太妃的身份。”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
正这时,却见一直垂着眼帘沉默不语的贾琮躬身道:“老太太和太妃娘娘说的莫不是沁香苑的香皂?这件事贾琮虽有一万分孝心,怕也有心无力。昨儿才同老太太说过,香皂的方子如今是叶家芙蓉公子的,虽给我五成的红利,可也只是红利。人家给也可,不给也可。
再者,正如太妃娘娘所说,前儿有小人在太后跟前说嘴,太后震怒之下,连皇妃都发作了一个,理藩院二品侍郎也流放了三千里。
之后又严令芙蓉公子少与琮接触,以免再让歹人说嘴……
所以,贾琮纵然想上门儿去求个人情也无门可入。
此事,还望太妃娘娘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