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进了千户所正门,前庭内连个人影都没有。
寻常奴仆下人想来也早已经逃走。
一行人再往里走,魏晨熟悉此处,不断提醒哪里肯定会有伏击。
不过直到穿过前厅到达中院时也没再遇到阻击,但是众人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愈发凝重谨慎。
若非魏晨肯定金陵千户所为了防卫,从来没有后门和侧门,大家甚至怀疑他们已经从后门逃跑了。
好在,当穿过中院,在二门前,终于遇到了他们……
“贾琮,贾清臣?”
刘昭被十余人护着,面无表情的站在二门前,看到一群生人煞气腾腾的进来,细眸微微眯起。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被严密护在中间的贾琮脸上,开口问道。
之前有人报他,是福海镖局的人和魏晨杀来了。
可是,连续两拨门客都有去无回,前面更传来火器之声,若还以为是福海镖局和魏晨,那刘昭这些年就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那位来者不善的贾伯爷,还能有谁?
只是……
“你不是,十月十五,才至金陵么?”
刘昭根本不用贾琮回答,就继续问道。
他已经认定了对面那个面容俊秀,又带满风霜疲倦的少年便是他的生死大敌,贾琮。
贾琮却没表现出什么得意,甚至眼中连兴奋之色都没有,他平淡道:“那只是计谋。”
一旁魏晨噗嗤一笑,根本没有见到旧主该有的尴尬……
刘昭却也看都不看魏晨一眼,只是死死盯着贾琮,半晌后,才一字一句道:“我乃江南省锦衣千户,大人虽为指挥使,却也不能不教而诛,随意杀我……敢问大人,我刘昭何罪?”
贾琮疲倦的眼神里闪过一抹讶然,奇道:“我乃锦衣指挥使,行家法杀你一个千户,需要给你理由吗?”
刘昭一张脸陡然涨红,森然怒吼道:“不教而诛,我不服!!”
贾琮仍是奇怪:“你做这般作态,是为了拖延时间吧?不然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还有脸说我不教而诛?
你在等哪个救你?说出来听听,若果真是能救你的,我可以再给你一柱香的功夫,等他来救你。
你也不必费力演戏……”到了这一步,贾琮似乎真的好奇,谁还敢逆风而行的对刘昭伸出援手。
“噗嗤!”
魏晨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或许是因为彻底放下心来,他心情不错。
这一次,他的笑声终于引来刘昭的目光,那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背主之贼!我如此厚待于你,你却吃里扒外。我就不信,别人会重用你这样的背主小人!”
魏晨有些无奈,道:“千户,若是刘越没死也就罢了。我魏晨遇到你们爷俩儿自认倒霉,为了一家老小的周全,给你们当一辈子狗头军师,将就着过吧。虽然就算那样,你还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处处提防我……
可刘越死后,你就使劲往我家派人,连厨房水井边和我孩子身边都安插人手,你派在我身边那两个门客连睡觉都是一人一个轮着睡,剩下一个睁只眼盯着我,我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什么了,竟让你防备忌惮到这个地步。
你是怕你刘家最后一个血脉刘建压不住我,是不是?呵。
所以就算指挥使大人没来,我没弃暗投明,你过些年老的动不了的时候,也要提前诛我全家,给你侄儿铺路吧?
何必还说什么厚待不厚待……
况且就算这些都不必提,指挥使大人乃是上官,我听他的命令行事,也算不上背主吧?
再者你也不过是我的上官,可我又不是你奴才,怎么就成背主了呢?”
往常魏晨与他说话,虽也随意许多,可到底还带几分敬畏。
可此刻,刘昭从魏晨的话语中感觉不到一丝敬意,只有赤果果的调侃,这让刘昭愈发暴怒!
然而就在刘昭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火器声响起,他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努力看向前方。
却已经无法看清那张言而无信、卑鄙下流,没有一丝道义诚信可言的脸。
因为如同爆豆子般的声音,接连响起,硝烟弥漫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