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在正堂上,气氛渐渐升温。
原本这些私密话,连最亲近的手帕交都不好说出口。
尤其是宝钗这等端庄持重守礼的,连想想应该都觉得不该。
可是这一刻,宝钗和平儿虽都垂着脸羞红了脸,却并没有感到厌恶和恶心。
这或许就是都中宝二爷“女儿观”中认为的那样: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但这只是宝玉的看法,对于女儿家来说,若能得一心中仰慕之良人,有朝一日在闺房里话一些亲密羞人的私密话,其实是极幸福也极向往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
贾琮见二女娇羞欢笑,心中也温暖喜欢,他道:“我再说一个笑话……”
“不要!!”
宝钗、平儿同时抬头,齐声娇嗔道。
嗔罢,二人对视一眼,又羞又可笑,一起“噗嗤”一笑,再次低下头。
开顽笑,只这一个就已经让人羞的没法儿见人,再来一个,她们两人以后都不能再看彼此了……
贾琮见好就收,没有再唐突,转而说起正事来:“明儿我要去先生家,晴雯、小红、春燕、香菱她们四个原在尚书府住过,就带她们一道去。回来后再陪着平儿姐姐往王家走一遭,见见凤二嫂的老子娘,将二嫂托付的土产带过去。宝姐姐先休息一日,后日我陪你去见见薛家的亲眷,看看你叔叔婶婶……大后日白天去甄家,拜见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晚上在荣宁街荣国府老宅会宴贾家金陵十二房族亲。十月十九,启程东去扬州。宝姐姐、平儿姐姐以为如何?”
听贾琮说罢,宝钗和平儿也暂且忘却娇羞了,宝钗神色严肃,道:“二叔二婶未必在家,她家各省都有生意,二叔喜欢到处逛……可先派遣嬷嬷去瞧瞧再说。
还有几家老亲旧交,我倒不必亲自去,让哥哥去送礼便是。二叔若在家,我就去二叔家看看。若不在,我就在这里待着……
琮兄弟,去了扬州,要在哪里落脚?
这么一大家人,不好都去叨扰颦儿丫头吧?”
贾琮想了想,道:“也是,军营有地方安置了,已经派人去建。至于家眷住处……等去了再抄家也来不及。不如还是先在林姑丈处委屈几日,我去后带人抄几家……”
宝钗本来郑重说事,听贾琮这般说,忍不住咯咯笑嗔道:“哪有这样的?好似……山大王一样霸道!”
平儿也嗔怪道:“哪有为了自己住去夺人家业的道理?”
贾琮呵呵了声,道:“我本良善,只可惜有人上赶着求死……罢了,这些小事不在家里说了。实在不行,先让人去租赁一处庄园。”
宝钗却又笑道:“不必去别处住呢,我记得我父亲在时,便在扬州置办下一处别业,供游憩之用。虽不比别家宽绰,但只住家里这些人,还是足够的。”
说罢,竟有些小心的看着贾琮。
虽然只是一处落脚地,但内中又有太多的说法……
贾琮却似无所觉,略略一想后就点头道:“也好。”
宝钗灿然一笑,平儿也微微颔首。
正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池玉引着一众丫鬟端着食盒进来。
又有四个健妇扶着一大圆桌入内,八名小丫头捧着碗筷茶盅和茶壶,又有洗漱用的铜盆和毛巾。
晴雯、莺儿等人则一人抱着一个小圆凳,嘻嘻哈哈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