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一看,正是当初写的那阙《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后来他寻不到了,问了探春才知道是被黛玉拿走了,只是没有好意思讨要。
不想,她一直收着。
只是在一看,贾琮就看出了差异来。
纸笺上那一句“记得平儿初见,两重心字罗衣”中的“平儿”二字,竟被雌黄修改过,变成了“颦儿”。
贾琮见之呵呵一笑,看向黛玉。
黛玉羞愧的低下头,贝齿轻咬红唇,道:“我太爱这词了,所以才……”
贾琮笑道:“不妨事的,当成你的也行,平儿姐姐好像不在意这些。”
黛玉轻轻摇头道:“你哪里明白……我知道平儿虽不识字,但她却能将这阙词的每一个字都写得出来,背的滚瓜烂熟,我怎能夺她最重视的东西?”说着,目光幽幽的看着贾琮。
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贾琮笑道:“好!都有一阙词,独妹妹只一首诗是不大好,那我就再作一阙词……这词是之前就得了半阙,今日正好得下半阙,是以女儿家的心思所写,我觉得正合妹妹。”
黛玉闻言,目现异彩,期待的看着贾琮。
男子以女人视角写诗,古便有之。
十分出名者如王少伯之《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又如小杜之《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均细腻而动人。
黛玉希冀,贾琮能作出不逊古人的好诗词来。
贾琮怀里拥着美人,受用着她的目光,轻声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黛玉痴痴的凝望着贾琮,直到贾琮一点点靠近,噙住了她的樱唇,她才娇羞的闭上了眼睛,任贾琮予取予夺……
得此情郎,此生无怨矣!
正此时,不远处的假山后,忽然冒出来三个小脑瓜。
中间那个圆滚滚的脑瓜,看到这一幕后,眼睛登时圆睁,捂住嘴巴,还用另一只手叮嘱身旁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脑瓜不要出声。
三人一起藏在假山后,三双圆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偷偷的看着这一幕……
……
未时末刻,贾琮告别内眷,自盐政衙门而出。
带领百余亲兵并葡里亚贵族亨利·卡佩、二鬼子田庆一道,乘车出了扬州府,登船南下。
虽然锦衣卫座船还未归来,但江南巡抚衙门送来的那数十条大船中,却也有一条楼船。
比不得锦衣指挥使的座船气派,倒也还不错。
亨利·卡佩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之前沈浪他们只将锦衣卫用刑的器具打磨了番,还未动手他就已经崩溃了,痛哭流涕,什么话都交代了出来。
但还是不够,一上了船,贾琮就将亲兵们全部集合,展鹏、郭郧甚至茶娘子和她的麾下都到齐。
众人围坐在一楼大厅内,一起看着一个小高台上站着的亨利·卡佩和他的翻译田庆。
贾琮亲兵皆是从黑辽战场上下来的老卒,大多身负残疾,面容狰狞可怖。
连茶娘子麾下那些武技高强的强人坐在他们身边,都被煞气惊的坐立不宁,更别提亨利·卡佩和田庆二人了。
贾琮让展鹏将一副六尺见方的舆图,挂在了屏风上,当作亨利·卡佩的“教材”。
开始前,贾琮对所有人道:“这幅舆图,会告诉咱们这个世界到底有大,也让大家明白,此次南下的目的为何,何故如此着急南下……图上还只是一部分,目前我也只得了这么多。都好好听,开开眼,莫要做井底之蛙。”
说罢,又对田庆道:“问问卡佩,这个舆图,他认识吗?”
田庆还没翻译,亨利·卡佩已经叽哩哇啦的连连叫唤起来,不过看向贾琮的目光里,满是谄媚恭维之色。
田庆见之都抽了抽嘴角,对贾琮道:“这西洋鬼子说上帝,大人真是天才,竟能绘制出如何精细的地图,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副海图都要更精美……”
贾琮自然不信这话,知道这是这个洋鬼子讨好求生的手段,他道:“告诉他,详细解说,不要说废话。”
田庆翻译过去后,亨利·卡佩微微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开始从大乾南边的第一个国家讲起。
茶娘子的属下们原还不清楚贾琮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当田庆将亨利·卡佩的话一一翻译出,从“安南国”到“暹罗国”到“吕宋”到“万象国”、“掸国”、“茜香国”、“马六甲”、“天竺”、“锡兰国”、“真腊”一一讲出后,所有人都目光灼热的看着屏风上挂着的那张舆图。
他们从未想过,在大乾之外,竟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
等亨利·卡佩和田庆绕过一片好大的大陆,转而北向,讲到了亨利·卡佩的故土葡里亚时,众人不由都有些吃惊。
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