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璜是如何死的,无人得知。
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子,从未出过云京,突然要跋涉数千里去琅琊,经受不住路途奔波,死在了路上,实属正常。
皇后晕了过去,太医施了针醒来,好几日没进食了,就靠一口参汤强灌着续命。
皇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摇摇头叹息,没有说话。
而骊山行宫的那位异国质子,仿佛有了感应,眼看着不大好了。
东厂。
“谢大人。”东厂督主立于石阶上。
并没有向谢云霁行礼。
提督东厂和执掌司礼监二十四衙门,太监里的主子,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是个奴才,却比很多主子都要尊贵。
甚至很多朝臣见了他都要给他行礼避让。
像谢云霁这样的文官清流,是不耻于与阉人为伍的。
可今日,他却站在了这里,垂眸微微躬身,“督主。”
面色冷白的权阉静静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青年,青色官服袖子在秋风中微微摆荡,一只手负在身后,神色平静,目若寒潭。
果然神姿高砌,容止可则。
“琅琊王氏一事,了结的可还顺利?”他问。
“有东厂和北司坐镇,自然是无需忧心。”谢云霁缓缓道,“只有一事,要与督主相商,骊山行宫的十九王子,督主可否高抬贵手?”
监察院有既清且贵的翰林办案,脏活累活都交给东厂和北镇抚司。
东厂督主脸上似笑非笑,盯着谢云霁。
谢云霁也盯着他。
片刻,他淡淡道:“谢大人,东厂的事就不劳烦你插手了,你在朝中行走,应该知道咱家不会针对任何人。”
他并没有否认对频伽浮玉的恶行。
谢云霁的目光凌厉起来,上前一步,“督主所言,我不赞同。圣上的旨意是不假,但后果却需要督主一人承担。频伽浮玉乃婆利国质子,不明不白惨死我朝,难免引起婆利国不满,到时边境震动,圣上会为了爱护督主而和婆利国开战么?”
“到时只会推一个人出去,那个人会是谁?”
东厂督主声音冷淡:“质子不可杀,但可辱。而我并未杀他。”
谢云霁沉默了片刻,抬眸,“督主可否与我做一个交易?”
质子可辱。
可那频伽浮玉是宋澜止,是他的妻弟,他不能看着他受辱,不能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