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霁从未如此挫败过。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对上皇权、宗族、世间礼教,他竟没有还手之力。
他从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求之不得的事很少很少,唯独遇上宋旎欢,第一次尝到被束着拳脚的苦楚。
“小谢大人,得罪了。”太监念完圣旨低声道,而后对行刑人使了个眼色。
擅离职守,忤逆圣意从儋州回了云京,皇帝宽厚,念他有苦衷,没有重罚,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以示惩戒。
光影斑驳,落在谢云霁苍白憔悴的面容上,他平静道:“臣,接旨。”
连圣上都知道了他的妻子擅自离府,彻夜不归,男人之间对这种事都是很互为盟友的,皇帝也不例外。
谢云霁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被冷风吹的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有一种令人生怜的破碎感。
传旨的太监看着咳得惊人的谢云霁,小谢大人好看又知礼,这样的人竟被戴了绿帽子,他虽是个太监,看着也心疼呢。
不由动了恻隐之心,示意行刑人轻点。
鞭子抽得轻还是重,全在他们一念之间,总之抽够二十鞭子就行。
谢云霁平复了呼吸,抹了下嘴唇,摊开来,竟有丝丝血迹。
胸口愈合的伤口也痛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要不咱家禀明圣上,换个日子再行刑吧!”太监着急道。
谢云霁调息片刻,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咬牙道:“不必劳烦公公,开始吧。”
一鞭子一鞭子落在谢云霁身上,他知道行刑人已收了力,可为何这么痛,心痛、四肢百骸都痛。
谢云霁闭上了眼睛,感到深深的疲倦。
皇帝知道行完了刑,听说谢卿当场吐了血,这血还是在行刑之前吐的,那就是心病了。
皇帝长长叹息一声,按下了手中那份写的情真意切毫无卖弄的请诰命的奏表,感慨谢卿也是性情中人,深情容易被辜负啊。
京中贵女们都心疼死了,那么光风霁月一个人,对夫人又深情,他夫人真是不知好歹,竟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