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张脸惨白。
谢檀知道她想用干亲来提醒他分寸,可他好不容易与她重逢,怎会就甘心当个哥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她的执念是占有欲、是男女之情。
出身高贵、有德行、有学识,这些都是极好的,可若不是她,他就不喜欢。
谢檀知道此事不能逼她逼得太紧,怕她再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
更何况看她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实在不忍,不想逼她。
谢檀重新把恰到好处的体面拾起,酸楚又彷徨,强颜欢笑道:“行了,哥哥就哥哥,安心在宫里待着。”
他等着守到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谢檀道。
宋旎欢点点头,二人并肩而行,她却自发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谢檀心里难免有些颓败感,这一场烟花本是想讨她欢心,谁知却更疏离了……
宋旎欢回到了毓秀宫,沐浴梳洗完毕躺在床榻上,一颗心才放回腔子里。
今日把话说开了,也算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檀哥如今贵不可言,怎能因为区区一个她而蒙尘?
她是真心希望他好。
宋旎欢琢磨着,檀哥如今虽富有四海,但她以后一定要想出法子谢他才是。
这么想着,竟破天荒地没有失眠快快睡了过去,一夜无梦,踏踏实实。
*
广陵。
狂风暴雨不停。
雨打在脸上生疼,两个徭役在暴雨里冻的直打摆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避雨亭,这才歇下。
二人衣衫湿透,贴在身上,风一吹凉飕飕湿答答,心中对那云京来的官儿怨恨更深了。
想起谢云霁,他们脑海中浮现那一袭挺拔清瘦的青衣。
修建运河工事苦楚,却依然没磨灭他的皎皎风姿。
那么一个面如冠玉的文人,较真儿训起人来,是真一点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