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说今日太晚,宫门快下钥了,慈幼所有能住的庑房,就在那歇下了。”
宫门下钥?
谢檀不生气了,怪自己没给她特权,下次得规定她必须回宫来,下钥了也无妨。
又过了一天,宋旎欢还是没回来,遣人来送信,说是慈幼所孩童离不了人。
谢檀终是坐不住了。
日头从未这么慢过,抓心挠肝等着夜幕降临,火速换了常服微服出宫去。
他恍惚生出一种自己不是当她哥哥,而是当她爹的错觉。
总担心她出什么事。
*
宋旎欢觉得慈幼所,是如今澜止和她唯一能牵扯联络的地方,她在继续他要做的事,心里就变得安宁。
还有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她想赎罪。
这几日以来,虽然劳累,却觉得浑身有劲儿了。
在慈幼所的仆妇说,澜止常在所里住,为人和气,长得又漂亮,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大哥哥。
宋旎欢住在澜止曾住过的居室内,她细细打量着,果然是他喜欢的风格,花里胡哨的就不说了,竟还有许多藏酒。
初春的夜里很冷,慈幼所没有烧地龙,宋旎欢披着澜止留下的厚厚的大氅,蹲下来好奇的看着澜止的藏酒。
她的手指划过酒坛上的黄封,上面的字迹熟悉,是澜止亲笔所书的日期。另外不熟悉的字迹,下面的落款是“璜”。
二殿下,萧璜。
宋旎欢仿佛能看到他们二人在落雪的冬夜里执杯共饮的场景。
能得一人心,多好啊。
她凄恻地想,曾经澜止开蒙都是进士来教的,后又被父亲这种古板的人教导,没想到能走到离经叛道与同性相爱这一步。
情深不寿,果然谁都逃不开。
她顺势坐在地上,整个人靠在酒坛子上,夜深人静,一切静了下来,她耳中却隆隆鼓噪着,心里的悲痛在叫嚣,难耐。
脑海中浮现出谢云霁的脸。
他为孩子亲手做的木马,也在那场大火中消弭了吧……
宋旎欢擦掉面颊上滑落的眼泪,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唯觉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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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该再想他。
可长夜漫漫太难熬,谢云霁温文尔雅的笑容,他曾给她的许诺,他心口可怖的疤痕,还有他的眼泪……
谢云霁的一切都不愿放过她,在每一个寂静无人的时候攀扯撕咬着她的心。
眼泪又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只能伏在酒坛子上,无声地哭泣着。
谢檀匆忙赶到慈幼所的时候,心境还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