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谢檀拉着个脸,老大不高兴。
“怎么了又?可是后院那些宗室对你不敬了?”宋旎欢问。
“没有。”他淡淡道。
又是淡淡,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生闷气了。
她倏地笑了,握住他的手,看着他道:“你不会因为萧元凛不高兴吧?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为何对他青眼有加?”谢檀问。
这个问题,宋旎欢自己也想过。
大抵是因为,萧元凛与曾经的她同病相怜。他敢于抗争,甚至两次摔断腿骨也要往外逃。
而她,却只郁郁寡欢,心中抱着对命运不公的愤懑和遗憾,行动上却逼迫自己尽快适应环境。
说来也奇怪,下旨将宋家抄家的是皇帝,夺了萧元凛江山的也是皇帝。
当年那么多被齐王案波及的那么多人,不止是她,都从未想过要向那个有些暴虐的帝王复仇。因为皇帝的君威笼罩在所有人心中,天子一怒十方俱灭,所以大家习以为常了,从未想过要复仇。
被抄家就抄家,斩首就斩首。
而萧元凛心中的仇人也是皇帝,他却敢于反抗,甚至在心中早早埋下复仇的种子。
他与她同病相怜,却又完全不同。
他的这种“敢”,让宋旎欢生了想要靠近他、帮帮他的心思。
这个“帮”,当然不是要帮他向谢檀复仇。
宋旎欢看着谢檀,道:“我只是觉得……他和我那时候很像。那时候,要是有人也能这样帮帮我就好了。”
那时候。
谢檀知道她说的是哪时候。
他的心倏得收紧,将她揽进了怀里圈住。
半晌,他吻了她的额头,道:“欢儿,将那铁矿地图献与我吧。”
她抬眸看他。
“献”这个字,就很微妙。
只有当着众人,才叫献。
“你是想让我以前朝罪臣之女的身份,上殿献上铁矿?”她问道。
他的目光灼灼,看着她道:“是。谢家的少夫人是姜氏,不是你。你尽可以用自己的本名,到我身边来,无须再遮遮掩掩。”
“而且,没什么罪臣之女的说法,那是前朝的事了。”谢檀将她拥紧,“你可知,当今良贱已可通婚?”